。
长叹一声,比流王复又踌躇着问道:“战不能胜,无法保国,投降那等耻辱之事,更非本王所为,可即便我等同意迁国,安知那华兴府掌控半岛之后,不会翻脸不认账,届时在海上稍动手脚,只怕我等皆会葬身鱼腹呀。”
即便葬身鱼腹,最多也就是你王室而已,我等却能保住举族上下啊!相国依风术目光一闪,忙劝慰道:“此点大王倒是不必担忧,那华兴府主胸怀大志,野心勃勃,而南洋土地广袤廉价,拓荒艰辛,对其犹如鸡肋,故其日后若想兵入中原,迁国必是其一招重要筹码,我百济迁国则是其第一道标杆。想来,他非但不会难为我等,反会设法安顿好我等,日后才好继续迁国他人。”
比流王轻轻点头,虽蓦然不语,却已明显有了松动之意。见此,一名职比中正的王室老臣离席跪倒,哀声恳求道:“大王,不能再打了,与其玉石俱焚,徒增死伤,不若迁国,尚可延续我百济国祚,延续我王室传承啊。为我百济数十万百姓,为我王室传承,还请大王迁国吧!”
“为我百济数十万百姓,为了王室传承,还请大王迁国吧!”有人带头,相国依风术忙也跟着离席跪请道。其余几名重臣同样纷纷跟上,倒是最早倾向于迁国的解仇,踌躇片刻之后,并未离席,仅是沉默以对,目光则坚定的看往比流王,颇一副马首是瞻之意。
欣慰的看了眼解仇,比流王目光复杂的扫过一应跪倒恳请的臣僚,挥手叹道:“诸位爱卿请起,本王准奏便是。只是,时间紧迫,人质一事又当如何解决?”
这一次,解仇没等他人出声,便拿出了回程中的谋划,却听他慨然道:“所谓主辱臣死,为我百济长久计,大王绝不可以入质华兴府,而诸位王子乃储君之选,悉数入质也是国家之耻,同样绝不可行。臣下以为,我等当遂了华兴府主之愿,也为日后结下善缘,还可换回一应被俘将士。左右我等只需邀请慕容廆入城与大王商议战事,并给鲜卑军的犒赏酒食下药,有心算无心,届时伏兵骤起,灭之轻松!”
比流王听得满意,他本人自然不愿冒险为质,同样不舍自己所有的儿子前去为质,相比之下,慕容廆那个过气盟友,迁国之后天南地北再无瓜葛的鲜卑势力,卖就卖了。当然,作为需要臣属们讲究信义的一介国王,他必须含蓄。于是,他面犯为难道:“慕容廆毕竟率军来援,本王弃之不忍啊。”
众臣安不知比流王那点虚伪心思,左右已然逼谏得比流王迁国了,自当适当捧捧哏照顾一下大王颜面。而且,他们自家也不乏子弟沦为血旗军俘虏,用慕容廆一个外人换回来也蛮好。
于是,依风术恳切道:“大王仁义,然国家之间不过利益而已,慕容廆说是仗义来援,也仅为了鼓动我等消耗华兴府,助他鲜卑消弭隐忧,又能有多少好心,黄阳坪一战他率先逃离战场便是明证!他们不仁在先,我等不义在后,有何可愧?大不了事后编个名头,洗去背盟之嫌就是。”
再无异议,比流王借坡下驴,肃然道:“好,便依诸卿所言!解爱卿,此事便交由你背后统筹。相国,您老而弥坚,喜怒不形于色,待得那慕容廆前来,便由你代表本王,诱那慕容廆入城。那慕容廆绝非易与之辈,我等务必好生筹谋一番”
两日之后,在血旗中路军逼迫之下,主动撤离鹿山城的慕容鲜卑人马,剩约七千骑兵,在慕容廆的率领下,退至了百济后方的慰礼都城。相比月初东去迎战血旗军时的踌躇满志乃至嚣张跋扈,这帮残兵此刻恰如一只只斗败的公鸡,人人垂头丧气,就连马儿也是蔫头耷脑。倒是慕容廆,尽管满腹心思,却仍一脸淡然,颇似仅与血旗军平手而归。
“大单于,百济相国率一众官员在城东十里相候,场面颇为隆重!”一名探哨百夫长奔至大纛之下,下马禀道,“那相国还遣来了一名先头迎接使,要求先见大单于一面。”
“哦,百济上下还真盛情嘛。”慕容廆目光一闪,不动声色道,“请使者过来吧。”
片刻之后,一名三旬官员骑至慕容廆马前,下马躬身,十分礼敬道:“在下奉相国之命,特此先头引领大单于凯旋之军。当然,相国也有一点小小请求,还望鲜卑勇士们暂时克服疲劳,摆出赳赳雄姿,也好让我方迎接民众,得以一览贵军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