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仇急急离去,血旗军则依旧忙碌一片,直到掌灯时分,除了被特令尾随围困西伽城的骑二军团,其余血旗军在结束追杀清剿之后,皆收队归于坪西大营。根据回报,慕容廆与宇文屈云率麾下残兵毫不停留的一路西逃,直接窜入百济边境;而弁韩新主金雄则率残部逃入了西伽城,诚韩主将箕古曜则逃入白岭城,诸方浑一副各找各妈的架势。
战果也已统计下来,黄阳坪之战绝对是场不折不扣的大获全胜。不谈不计其数的战马辎重缴获,十六万联军中,十万半岛夷兵战死近两万,被俘七万有余,六万鲜卑骑兵则战死三万五,被俘近万,终归骑兵逃起来更有优势。相比之下,血旗军仅仅伤亡万余,其中半数还将能够重返军伍序列。
而且,此战之后,血旗军形势大好。西伽、白岭两城预计尚能保有的兵力最多各有五千,鹿山城则最多三千,半岛三国在边境地带设置的山城防御圈基本瓦解,各城纵能凭险死守苟延残喘,却已无法对血旗军产生多少威胁。也即是说,血旗军既有的弁韩占领区已无后顾之忧,可以甩开膀子杀入百济诚韩了。
不过,面对自家并不算惨重的伤亡数据,纪泽却不轻松,登陆半岛一个半月,血旗军各方战场综合下来,不算那些可以康复的伤员,战死战残者已有两万,占华兴青壮的百分之一,相当于每个村坊都有一面白幡。这在乱世根本不算什么,可在欣欣向荣的华兴府,却有穷兵黩武之嫌了。是以,但凡能够用以避免伤亡的政治外交手段,他还当多多用心
外交是要凭借实力与筹码才好开展的,中军大帐,纪泽率先传下急令,从警戒级别大降的弁韩占领区,尽快抽调一万辅兵与一万民兵,会合黄阳坪大营抽调的一万辅兵与一曲青年近卫军火炮队伍,南下业度,再浮海前往马訾水一线,加入北路军的水陆封锁战线,以确保北路军抵挡最糟糕的两面夹击。
继而,纪泽从诚韩俘虏中召来了两名最高级别的军将。与对待解仇相似,纪泽软硬兼施说服他们,向他们交代了有关投降优待以及迁国南洋的传话内容,并通过海路将他们尽快送回都城。自然,位于半岛东北角的诚韩,鲜卑兵马不可能取道逃亡,故而对他们也就免了有关慕容廆与鲜卑残兵的捕杀事项。
给诚韩人也发出了迁国好人卡,纪某人又瞄上了宇文鲜卑。他令人从俘虏中挑出其最高级别的一名万夫长,是个宇文氏的嫡系族人,名为宇文苏通。此人三十出头,铜铃大眼,扩口虬髯,矮壮彪悍,被五花大绑押入大帐之后,倒与那解仇相似,毫无阶下囚的自觉。
“好一名虎将!临危不惧,威武不屈,虽难挡大势,非战之罪也!如此人物,焉能受辱?”含笑起身,纪泽忽然想起下午亲自给解仇松绑的难堪,遂停下脚步,而是吩咐亲卫道,“快,发什么愣,快给这位宇文将军松绑!”
被松开绑绳,宇文苏通甩甩胳膊,继而傲然道:“哼,甭来这一套,本将堂堂鲜卑男儿,既已落入尔等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日后自有我族大军为我复仇!但欲收买招揽于某,让某做那背叛部族之事,休想!”
“呃,宇文苏通是吧,你怕是想多了!本府主何曾说过要招揽于你,亦或收买于你?”纪某人嘴角抽抽,心底则是大呼庆幸,他牛气十足道,“本府主麾下雄兵百万,猛将千员,可是挑剔的很,绝不至见一个招揽一个!”
“呃,你,你,你怎生不按常理出牌,评书上接下来不都是要安排招揽的吗?”宇文苏通挠挠脑袋,颇有点懵逼道,脸居然红了,直引得帐中诸将哄笑一片。
原来是个夯货!纪泽翻了个白眼,见宇文苏通不再那般拽了,倒也不愿无谓的令对方过于难堪,遂摆摆手止住诸将,一脸和煦道:“宇文将军,某之所以会见与你,不为招揽,实为放你回去,替某向那宇文屈云,甚至你家单于宇文莫圭传话而已。”
眨眨眼睛,宇文苏通面显警惕,沉声回道:“你说,但若仅是一些招降的废话,那就免了。”
纪泽一噎,强忍住上前暴打的冲动,他用狼外婆哄骗小红帽的口吻,笑容不减道:“非也非也,宇文鲜卑乃是草原上的雄鹰,某欣赏不已,怎会令雄鹰折翅呢?某所希望的,是与宇文鲜卑做一笔交易,亦或说是合作。呵,却不知贵方对慕容鲜卑的昌黎之地,以及那棘城可有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