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正战在望台之上,与唐生庞俊等人一道,悠然吐槽道,“啧啧,弁韩人还真大手笔,一举就派来了两万兵马,这哪里还是偷袭,分明就是强袭突击嘛!”
面色难看,庞俊不无后怕道:“弁韩人果真狼子野心,不服王化,亏某还诚心诚意与他们和谈一场,为他们设计后的拓荒事宜!还好主公坚持夜夜警戒,否则,若是被他们打个猝不及防,以我军如今兵力,还真吉凶难料啊!”
“哈哈,任他猾似鬼,也得喝咱大哥的洗脚水!咱就嘛,每晚陪着大哥巡夜,肯定能有好戏看!”纪铁乐呵呵道,浑然忘了自己刚才还在一路抱怨
“汉贼,纳命来,记住,杀尔等者,乃是我”一名夷将一马当先,带头扫翻一顶营帐,大喝着就挥动狼牙棒砸下,但下一刻,他的狼牙棒与喝喊戛然而止,只因他蓦然发现,他的铁蹄下方空空如也,自个根本无人可砸!
暗骂了声晦气,夷将退出这个营帐,不忘啐了一口。不敢稍停,他再度冲往下一营帐,这次没喊台词,可营帐内依旧空空如也。这一下,夷将再傻也觉出了不对,立马惊声高叫道:“况不对,汉贼已有准备!”
“况不对,汉贼已有准备”不光是这名弁韩夷将,越来越多的夷兵觉出不对,发出了惊疑的尖叫
“呔,无知蛮夷,本将正愁雨夜难眠,尔等便来送乐子啦,哈哈!”一面面气死风灯适时点亮,光明大放间,却见纪某人顶盔冠甲,意气风发,吼声如雷,“的们,传令下去,放箭!弩!围杀!骑兵包抄”
“咻咻咻”“嗖嗖嗖”伴着令灯闪亮,军号连连,早有准备的弩踏张弩与箭矢,从营地深处蓦然出,锐啸着扑入正在冲入前营的偷袭夷兵,顿时带起血花朵朵,带走命条条。
“隆隆隆”与之同时,左右两营铁蹄轰鸣,各有一军苍狼骑兵杀出营门,绕着血旗大营,兜往来袭夷兵的后路。
“跪地免死!跪地免死”弩雨的同时,营门两侧,数千血旗军兵现出形,迅速列阵,迎向自行入瓮的夷兵,咆哮着,呼喊着,狞笑着。更有那如同鬼差的重装步兵,拖着陌刀,在大批军兵之前列阵以待,直行那惯常的一夫当关之事
然而,面对骤然出现的血旗伏兵,弁韩大军虽有短暂惊惶,却未如预想般的大乱。尤其是突前的两千宫卫骑军,皆披铁甲,他们无视箭矢,即便不断有人在劲弩下倒毙,却未胡乱逃窜亦或奔突,而是齐齐下马,快速聚集成阵。能在弓弩打击下依旧行止有序,足见他们的精锐,更是明,他们之前已然有了偷袭不成反中伏的最坏打算!
然后,在血旗军兵的惊愕中,最外一圈的夷骑兵卒,随着军官喝令,纷纷扯下马尾上包覆的一层油布。再然后,火把凑上,马尾后顿时多了一团团火苗。更有甚者,夷骑们不忘再给马上捅上一刀。可怜的战马疼痛难忍,也无需再忍,那便发足狂奔吧,而战马们的狂奔方向,正是四方包围而来的,由狞笑变为震惊的血旗军兵!
“伽耶勇士们!今我等本就打算有死无生,都给老子拼了,多杀一个够本!”弁韩军中,金烁一脸狰狞,嘶声怒吼道,“吹冲锋号!让儿郎们跟着火马,杀光这帮汉贼,都杀光了,我等就还有活路啊!”
“嘶”与此同时,第一批夷骑战马恰似一颗颗散弹,已然悲鸣着狂奔而去,完成作的宫卫夷骑,则迅速退入阵中,接着又是一批夷骑扯下马尾油布,火把凑上,放出第二批火马,接着是第三批,第四批
火马阵!发疯的战马四面开花,可比骑兵还难对付!局势瞬间就要脱离掌控,搞不好都有翻盘可能!中营望台之上,纪某人早已没了之前的让志,更是顾不得懊悔自家的引狼入营,猛一把按上自己大张的嘴巴,他嘶声吼道:“快传令,全力击骑兵和战马!给我擂鼓助威,各军务必保持枪盾阵型,决不可后退一步!传令预备队,随时准备顶上”
事实上,战场瞬息万变,此刻的军令传达已然不足以及时应对。好在,血旗军的各级军官并非未经战阵的鱼腩,几乎伴着纪泽命令的传达,他们已然纷纷下达了类似的命令,而之前对弁韩夷兵的劝降口号,也在不觉间统一换成了雄壮的怒吼:“血战求活!死不旋踵!血战求活!死不旋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