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准备在朕的面前倚老卖老,来威胁朕?
林清樾心里冷哼一声,面上却丝毫不显,淡淡地问道:“季卿此话是何意?”
季钧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老臣也只是有感而发而已。”
“有感而发?”林清樾诧异地问道,“不知道季卿的感想从何而来?”
季钧心下一沉,陛下如今已经不是俞县那个任自己摆布的毛头子了。
起来,皇宫真的是很邪。
一个懵懂无知的子,如今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陛下。
一个真无邪的姑娘,如今变成了为了争宠,不择手段之人。
“陛下如今长大了。”季钧斟酌着道,“老臣却一一变老,在国事上,也有些力不从心了。”
这是要跟朕耍无赖?
林清樾面色不变,语气平静地问道:“季卿与王卿相比,哪个年龄更大一些?”
季钧知道,陛下这些变相地在敲打他。
也是在提醒他,别忘帘初自己对先皇的承诺。
季钧:“定国公年长于老臣十岁。”
林清樾:“王卿依然觉得自己老当益壮,雄心勃勃。而季卿却想着要撂挑子。”
“这其中是何故,还请季卿替朕解惑。若是季卿就是觉得体不适的话,那朕便下旨,让远在岭南的季县令回来。”
“回到你的边,替你养老。”
季钧心里一凛,他拼死拼活的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子孙后代?
这若是儿子的前途没有了,他就是拥有再高的权势地位,又当如何呢?
“陛下息怒。”季钧低声哀求道,“是老臣管教无法,致使季嫔无法无,做出了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林清樾低声安慰道:“宰相不必自责,或许是皇宫里的风气不好,将季嫔带坏了。”
跟家教无关的。
陛下还真是够记仇的!
季钧暗自在心里磨牙,可面上却丝毫不敢显,“陛下,千错万错,都是老臣的错,还请陛下看在老臣对大兴忠心耿耿的份儿上,原谅老臣的口不择言。”
林清樾:“你如今是大兴个肱股之臣,是朕的左膀右臂。”
“朕自然不会为难你的。只是,朕和皇后的那个没有出世的孩子?”
季钧心里咯噔一下,看来雨儿是真的保不住了。
想到自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心里便针扎一般难受,忍不住要争取一下,“陛下,老臣知道陛下痛失子。”
“只是,陛下您还年轻。皇后娘娘体康健,后宫的诸位妃嫔也都·······都能生养。”
林清樾轻轻地点头,“继续下去。”
什么呀?
季钧心里发苦,话到这个份儿上了,陛下您还是不懂我的意思吗?
季钧:“陛下,老臣知道,老臣不应该,不应该········”替季嫔求几个字一直在嘴边打转,怎么都不出来。
他的孙女再如何年轻貌美,也不及陛下的孩子一分。
林清樾淡淡地看着他,“先生,朕与你相识的时间最长,最信任的也就是你。”
“朕以为,先生也是这个世上最明白朕的人。却不曾想········是朕想多了。”
“陛下·········”季钧汗如雨下,这句话太诛心了。
能得到当今陛下的信任,这是多大的荣耀啊?!
可此时,季钧眼下死的心都有了。
季钧骑虎难下,便想着舍车保帅,“季嫔的事,老臣真的一无所知,还请陛下明鉴。”
林清樾心里冷哼,“季卿对朕的忠心,朕还是相信的。如若不然,你也不会看到你手里的这些东西的。”
季钧能什么?
明知道陛下这样做不会是无的放矢的,可眼下不得不硬着头皮道:“老臣多谢陛下信任。”
“季嫔自从进宫以后,那便是陛下的人。陛下要如何惩罚,老臣绝不敢多言。”
想要话也不敢呐!
他的心里暗暗叫苦。
林清樾:“季卿大义!你替朕做的一切,朕全都记在心上的。”
“大兴离不开你,朕更是离不开你。希望我们之间,不要因为这点事,而有了隔阂。”
你都这样了,我还能什么?
季钧:“老臣多谢陛下!”
季钧离开御书房时,整个人佝偻着,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多岁一般。
······················
“老爷!”季钧刚在书房的椅子上坐下,季老夫人便赶了过来,“我听雨儿她出事了,这是不是真的?”
同她一起走进来的季昭,也是面色凝重地看过来。
“老爷········”季老夫人还想再继续追问,可看到季钧脸上的汗珠,后面的话变成了惊呼,“老爷,您这是怎么了?”
“来人,快来人·········”
“闭嘴!”季老先生冷哼一声,打断她的话,“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
季老夫人:“·······”
顿时什么也不敢,自己走到水盆前,亲手拧了毛巾替季老先生擦拭手和脸。
“祖父。”季昭躬道,“雨她········她的事可还有转圜的余地?”
季老先生抬起头,看着已经有自己高,脸上也脱去了稚气的孙子。
心里一阵悲哀,“唉,也不知道当初将你们兄妹二人留在边,是对还是错?”
季老夫人手上的动作一顿,“老爷,雨她到底出了什么事,让陛下如此绝?”
“难道陛下就不记得,当年在俞县时的谊吗?”
季老先生没有呵斥她,任由着她将话完。
他眼神空洞地看着不远处的水仙花,“若是有人伤害了昭儿,你会如何?”
季昭:“········”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显然已经听明白了季老先生的弦外之音。
季老夫人却是急了,“谁要是敢伤害昭儿,我就豁出去这条命,也要讨回公道。”
“嗯!”季老先生没有话,只是轻轻地点点头。
季老夫人不明所以地问道:“怎么,有人要对昭儿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