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王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的平原君好奇问道:“赵将军何出此言呢?”
赵晶不慌不忙的解释道:“倘若一开始被秦军围住,我们就倾尽全力朝丹水方向攻击前进,应该有很大机会返回丹水河东岸,背靠太行粮道,恢复之前两军对峙的局面。可当时大将军并没有立刻回师突围,而是仍旧猛攻对方严阵以待的空仓岭防线,等到察觉出情况不妙,再想掉头后撤时,秦军的主力已经陆续补充到位,以逸待劳、死守城寨,我们就算付出成倍的代价,也很难取得胜果。”
他略微顿了顿,接着说道:“更重要的是,全军在发起总攻之初,只随身携带了五到十日的口粮,辎重补给线一旦被敌人拦截,很快就会出现断粮的危机。时间拖得久了,战士们吃不饱肚子,只能是越来越没有力气,别说拼死突围,就连自保都成问题。”
闻听此言,满朝文武官员不禁议论纷纷,差不多都是在低声抱怨赵括决策失误,以及替那四十万赵军将士担忧。
赵王沉默了片刻,开口问道:“眼下有没有什么良策,能够解除危局呢?”
平原君赵胜此时已经接替蔺相如,正式担任了相国一职,作为百官之首,君王垂询谋划,他自然要率先回应:“启禀我王,就目前的局势而言,我们有两个选择。一是立刻征调新兵,组织援军前去营救赵括;二是派出使者,联络魏国、楚国,以及齐国,请他们尽快出手帮忙。”
赵王微微颔首,接着又轻轻的摇了摇头,叹道:“长平前线集结了我们赵国大部分的兵力,现在再征调新军,还有什么人能入伍参战呢?难不成把老头和孩子也全都派出去吗?”
中尉蔡江试着问道:“可否急调北疆的兵马来增援?李牧将军麾下还有七万精锐铁骑啊。”
“唉,恐怕不行。”平原君眉头紧锁:“上个月北疆送来的战报,诸位应该都知晓的。原先呢,只有匈奴犯我边境,可是近来东胡也蠢蠢欲动,时常呼啸而聚,入侵我北部城镇。北疆军团的防守压力骤然增大,此时一旦被抽调回来,导致兵力空虚,很有可能会让这两支异族趁机作乱,造成更大的破坏。”
国尉杜卓沉吟片刻,说道:“老臣赞同平原君的看法。北疆的兵马绝不能轻易调动,否则边境一乱,等于两头都出了大麻烦,到时候顾此失彼,更难处置。”
“那你的意思呢?”赵王问道:“果真是要征调新兵吗?”
“恐怕只能如此了。各地贵族豢养的私兵武装,外加各个郡县内十三岁以上的男子,只要不是缺胳膊断腿的残废,悉数征召入伍!”杜卓的白胡子微微抖动,沉声道:“依老臣看,尽快召集整编新的部队,除了救援赵括大军的作用外,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意义,那就是防范秦军进一步的入侵,全力保卫国都。”
赵王不禁微微一愣,旋即又明白过来,讶然道:“你的意思是说,这次秦国真的有可能困死寡人的四十万大军,然后继续进兵邯郸?”
杜卓点了点头,语气显得非常凝重:“我王明鉴,眼下是不能不做这个最坏的打算啊。咱们即便在短时间内集结出新的部队,但如果想驰援长平前线,解救赵括他们,也只能通过太行粮道这一条路,前往百里石长城那边才行。若老臣所料不错,此时秦国人肯定也从别的地方调集了兵马,于长平战场的外围区域构筑坚固防线,以阻止我们援兵的去路。一旦救援进展的不顺利,被敌人包围的数十万大军恐怕支撑不了多久的。”
赵王的面庞上犹如罩了一层含霜,看上去苍白而冰冷。他很想直接否定掉杜卓的这个判断,但他也非常清楚,经验丰富的老国尉所言不虚。
就眼下的恶劣局面而言,即使他手上再多出大批兵马,也未必能成功突破秦军的阻击阵地,接应赵括等人突围。而且说不准,还会一不小心又掉进了对方设下的陷阱之中,造成更大的损失。
到了那个时候,莫说长平大败、邯郸不保,可能整个赵国都要跟着万事休矣了。
两下权衡,那四十五万主力固然重要,但自己的安危更是不容有失。鱼与熊掌二者兼得,自然是最好的情况,可如果真要二选其一的话,那么任何东西都比不了他赵王金贵。
思忖了片刻,赵王长叹一声,闷哼道:“无论怎么样,召集新军都势在必行。一方面,尽快加强邯郸的防御力量,以备不测,另一方面,还是要想办法给赵括提供支援,起码得送些粮草过去,让将士们有力量突围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