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皇帝将南羌公主的柯拔索玛和亲一事定给祉禄做侧妃,她便很是勤快的往穰平王府里面跑,就差没住了进去。
祉禄倒是知道这个事,可也无可奈何,唯有对此事默不作声,白天躲到建畿营的府衙里头,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才回来。这样无论柯拔索玛跑的如何勤快,能出现在他面前的机会,也就少之又少。
沐方朔最近忙着改革中书监的事情,也是忙的昏天暗地,有时候甚至只是回府更衣梳洗便又回宫里头去了。祉禄晋封藩王又纳侧妃的事情早已天下皆知,沐夫人听闻这南羌公主成日到穰平王府去做客,忧心女儿情绪,干脆白日就让琉惜到沐府与她作伴。
一时间这穰平王和南羌公主还有穰平王妃三人的角逐,竟成了禁中公卿大臣之间的笑话,就连帝都百姓,都在茶余饭后作为笑资来谈。
南羌公主的赐婚本是圣旨皇令,也就连带的把皇帝也带入了那谈资。
这事让桓王听闻后,跨过了公冶子,直接就让御史台下的中丞在朝堂之上直接就参了祉禄一本治家无方伤及皇室颜面。
素来重视皇室体面的皇帝果不其然恼怒异常,当场发怒,将祉禄罚到奉先殿内面对先祖画像跪思己过。
沐方朔本欲出来求情,但是想到自己身份尴尬又是御前重臣,也就只能忍住心思保持沉默。
此事也并没有这般就结束,皇帝连着将桓王与说了一顿,理由便是身为天家皇长子,对刚成家的弟弟未尽兄长教幼之责。荣亲王作为禁庭司镇府,对于禁庭皇室蒙羞沦为布衣笑柄,没有及时管制,也被连带责罚。
一位藩王,一位亲王,都被罚俸三月。
倒是晁晏忽然出列,他跪于地板俯身高举玉笏道:“陛下,穰平王初为家主,又恰逢入朝为君分忧,此事倒是可见他未放半分私情于宅邸之中,全心全意处理政务只为忠君。桓王殿下如无兄长之义亦不会与朝堂之上参奏,陛下,切勿一时恼火蒙蔽了慧眼啊!”
话到后头,他竟然喉间微微哽咽,腔调顿挫有力,不由得让在场众人也跟着泛起忠君进谏的情绪,都纷纷出列附议。
街市坊间的流言蜚语本就让皇帝气郁,这种气头上听进去忠言,谈何容易。
皇帝随手抓起龙案上的那只血玉麒麟,刚要投掷出去又顿了顿,最终还是放下,又在桌案上翻弄一下,最终拿起一块镇纸往晁晏的方向扔了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桓王大步流星的跨了两步,冲到晁晏身前替他挡住那厚重而又棱角分明的玉石镇纸,腥红的血液瞬间从他发梢滑落。
“你,你这是要忤逆于朕吗,啊?”皇帝拍案而起,怒瞪着桓王。
“就是借给儿臣一百个胆子,儿臣也不敢忤逆父皇!只是祖皇帝有传训,君王不可责罚进谏忠言之良臣,历代帝王除去废帝暴政从未有使直谏君王的臣下溅血,儿臣今日就是死,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父皇青史有污!”
言罢,桓王伏身于地,涕泪横流,口中哀呼直念:父皇三思!
“陛下息怒!”
朝堂众人见皇帝胸口起伏的厉害,眼中杀意骤起,皆跪伏于地,呜呼哀哉,恳求息天子怒。
祉禄更是膝行数步伏在台基阶梯前面不住的磕头,“父皇,一切罪过皆由儿臣而起,儿臣今日就是磕死在这朝堂之上,也不能让父皇被史官笔伐!”
荣亲王见桓王也跟着磕头,心中担忧他方才被砸得伤势,又怕皇帝时候思绪清明后会后悔今日之行,忙哀声高呼:“父皇,二哥头上有伤,六哥于上林苑围场旧伤未愈,儿臣恳求父皇先宣昭太医给他们看看吧!”
一堂之上皆是哀求,皇帝也不免动容,“来人,将桓王扶到偏殿,请御医看看。”
皇帝缓缓坐回龙椅上,看着跪在最前面的祉禄又指着他骂道:“你这逆子,每日总要惹着事情出来,就不能消停消停,什么时候才能学会为君父分忧,为百姓谋福。”
一直安静伫立在一旁的忠靖公公见他这般模样,便是知晓他怒火已经消停,悄悄上前两步,低声提醒道:“陛下,忠勇侯在文德殿前候驾!”
“褚融?他来做什么。”皇帝蹙了蹙眉,挥挥手示意他先退下,又朝着众臣正色吩咐道:“祖皇帝曾云:君王盛怒,乃臣下之过;臣下哀哉,却是君王之失。今日朝臣之哀哉,可见诸卿之忠贞,此乃朕之福分,天下之福分。都平身吧!”
“陛下圣明!”
众臣归位,荣亲王扶着祉禄退至殿中复跪,皇帝开口道:“功过赏罚分明,是治理朝政之根本,只是先皇后大祭将来,不宜有重罚。穰平王下朝后到奉先殿去反思己过,子夜过后方可回府。桓王进谏有功,赏玉如意一柄,赐金丝贡纹朝冠。晁晏冒死进谏,就赏朕的那台游龙伏虎澄泥砚。”
金丝贡纹朝冠,是亲王礼遇。众臣不由得有了猜疑,桓王是要晋封了。
“谢陛下隆恩!”晁晏领赏,祉禄领罚,二人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