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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天家尤有父子情

    自从皇帝已经决定回禁中的日子,那夜所立的十道圣旨便一并发出到各处,其中,包含三道婚旨。

    而令祉禄着实感到意外的是,自从那日典事內监到府上宣过婚旨后,琉惜竟然毫无情绪,仍旧每日坐在厅中,看看诗书杂记,偶尔翻阅着府上帐册用度与规矩条律,好似没有那侧妃将要入府的事情一般。

    那三道婚旨中,有一道,是殷池风与十公主的赐婚。

    这也是他为何最近如此注意她情绪的原因,他承认,他心中还是在意殷池风与她的那段过往。

    门外有內监来传圣谕,陛下决定明日清早回禁中,让他们早做准备切勿误了时间。

    他听罢也没有言语,仍旧在那躺椅上摇曳,自是挥了挥衣袖示意已经了然。

    卓远不论再怎么愚钝木纳,也很明显的感受到这殿阁之中的异样情绪见他眉间结满愁绪,径自躲在门口转了两圈,忽然好像想起来什么,匆匆忙忙往屋子里跑去。

    “王爷可还记得,王妃在雍原老宅时候的闺房院子?”卓远本想慢慢打开这个话题,不过在他收到一道不耐烦的眼神后,他便马上将话说完:“王妃应该是喜好花木之人,但是王府的院子里除去松柏这种常青树,好似也没点花草。”

    原本坐在榻上撑着脑袋发呆的人,忽然回过神来,他伸出手,卓远忙颠颠的跑过里扶起他,不想被人敲了一下脑袋,“我们卓远长大了。”

    卓远还是猜对了,自己王爷心里其实还是在意自己王妃的。

    这不,几日一直装死不见客的主,已经撑着拐杖走到门口去了。

    雍原跟晋阳两城虽说隔得不远,但气候却相差的远,雍原郡四季相差不大,即使是寒冬,都抵不过晋阳城的春秋两季入夜时的寒凉,因此那里花木良多,但凡有点家境,喜好风雅的人都喜欢种上几株珍奇花树。

    而东景皇族好弓马骑射,祖皇帝更是倡导强兵强民,以武强外邦,因此晋阳城中民风强悍,附庸风雅赏花品花的人较少,自然而然花木种类也就不多。

    他吩咐完侍从事情,站在门口看着侍从离去,心中不放心又杵着拐杖一蹦一跳的走出殿阁门口,重新有给侍从交代一遍:“……记住,兰草一定要是十三太保和银边大贡,还有什么其他的好看的都搞过来,工匠师傅要最好的。”

    事情吩咐完,他仿佛已经看到琉惜一脸欢喜的模样,内心也跟着明媚起来。

    当他嘴角弯弯勾起转身打算进去,眼角扫过一个人影,勾起的嘴角又拉拢下来。

    “殷将军这时候不去习一下军中规矩,反倒来本王住处溜达,不知是来见本王,还是来寻本王妃。”他将拐杖一立,微微昂起头颅,语气并不和善。

    祉禄的话刚落音,却听得身后传来朝自己问安的声音:“臣妾见过王爷,王爷千福!”

    “殷将军,此刻本王在尚在邸中,就算是陛下跟前的红人,来见本王的王妃,也该跟本王问个安先吧?”祉禄此刻虽说面上有笑,可从口中吐出的话语却如朝面而来的细针。

    琉惜闻言,正迈着步伐的身子僵硬了一下,但却并没有应声停下,反而僵硬着背脊抬起头,缓缓走下台阶,朝殷池风走去。

    “琉惜。”祉禄低声轻吟一声她的名字,却并不说接下来的话。

    夜夜流连在温床软枕之间的时,他总是喜欢这样低声轻念着她的名字,每回都是这般,只是一声又一声的叫唤着,从不说接下来的话语。

    一声轻叹,琉惜终是收回准备踩在地面的脚,回身朝着祉禄走去,走到他上边的那一级台阶,伸出手抚摸着他的清俊脸庞。“王爷,此处风大,您身上的伤还未痊愈,妾身让人扶您进去!”

    他忽然伸手抓住脸上的柔荑,向来盛气的剑眉耷拉着,星眸充满着哀求。

    琉惜知道,他这是稚气又犯了。

    每回他执拗起来,又害怕她不从自己的意愿,便总是这样可怜兮兮的看着她,令她不由得想起曾经在雍原老宅后门躲在角落蹲着等她投喂的流浪犬。

    高贵如他,又怎么这般可怜,这不过是他逼迫她从自己所愿的手段罢了!

    她自是知道,只是控制不住自己,总是心甘情愿的踏入他铺设好的道路。

    “王爷莫急,臣此番前来,只是想与王妃说两句话,毕竟她对臣而言,就如同臣的妹妹。”殷池风轻笑一声,又道:“禁中人多口杂,所以才会想着在这与王妃见一面。”

    祉禄松开琉惜的手,勾起嘴角,转身笑得妖魅,“原来殷将军也知道,这种事,是不能让人知晓。你与琉惜的过往,一旦爆发,本王,是护不住的。”

    他这是在警告。

    话已经说完,祉禄离去得极是利落,连衣袖,都不曾多拂动一下。

    “琉惜,看来你嫁的可真是个狠人,你日后切莫忘记他此刻的绝情。”殷池风双手交叠垂放于身前,语气淡淡,丝丝缕缕都是担心。

    “殷大哥,你别担心我了,此次陛下让您去各地巡兵应是要收拢兵权,您一定要小心啊!”琉惜并未上前半步,两人仍是以前的距离。

    “此次不过是日常巡视,即使要手拢兵权,也不会是我们这种外姓官员去做的。倒是你,遣人寻我来是有何事?”

    “确实有件事要当面与您说说的。”琉惜从袖中取出那柄玄铁匕首,“当日您说送这匕首与我,希望代替殷大哥你在我身边护我周全,可如今琉惜已经长大嫁做人妻,这匕首,该物归原主了。”

    “只是这事?”殷池风有些惊讶,却还是略带笑意宠溺的看着她,“穰王忌讳我们之间的过往,你不应该约我会面的,遣人送来便是。”

    琉惜摇摇头,“我知道,这匕首原是一对的,是你父母所留,珍贵非凡,我又怎可假人之手?”

    殷池风上前几步,在她身前一臂之宽的距离止步,伸出手接过匕首,笑了笑。他知道,他的琉惜是真的长大了。

    “琉惜,我会一直当你是我的妹妹,你记住了,无论何时,无论各地,受了任何委屈,尽管来找殷大哥。”

    殷池风小心的将匕首收起来,转身便离开了。

    琉惜释然的笑了,她深吸一口气,又缓缓松开。

    看着殷池风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她转身回了殿阁,眼中一点泪水控制不住的滑落,就如同两人已经尽了的前缘。

    出来一遭,如今再行回去,已经物是人非。

    陛下最近越发的容易头晕身子乏累,返程的队伍脚程比起来时放缓了许多,半天的功夫才走了不到一半路程。

    时过正午,队伍走至已经搭好的营帐处,殷池风持玄色明黄滚边龙旗驰马扬鞭通知队伍安排歇脚。

    皇帝在安华的搀扶下缓缓下了龙驾,刚要进营帐歇会,护见队伍中间有一骈驾华盖马车,不由得愣了一下,问道:“此次返程公卿大臣皆皂轮软厢,是何人乘这华盖?”

    安华此前也未收到消息有谁换乘了车驾。

    她刚要遣人去问问,便看到一将领搀扶着什么人从车上下来,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