祉禄早已跟琉惜明言,他志在凌云,自古君王之爱,总是薄凉无情,
那个万人之上的位置,确实金碧辉煌掌握天下,可同时,那个位置也太过沉重了,天下苍生黎民百姓皆在肩头。那些薄凉与无情,不过是因为承受的重量太多,无法顺心如意,只能卸下心头所爱所想,咬紧牙关吞下眼泪与遗憾。
门外有侍从低咳,一断两长,是约定好的暗号。
卓远出去查看,稍时回到室内回禀:“王爷,瑞王来访,此时正在在殿阁之中等候。”
晁晏倒是不意外,他低眉浅笑,只吩咐他与瑞王好生拜别。
瑞王是豪气男儿,他自幼从军,在战场上刚强盛阳的血战惯了,虽说今年回到朝堂受党争门阀阴晦蒙蔽了双眼,但那日祉禄的一声兄长,彻底唤醒了他。
朝堂之上,冤家宜解不宜结,祉禄初显大势,能得军功累累的天家皇子相助,起势已稳。
祉禄离开,公冶子与晁晏的言语,自是少了几分平和。
“晁晏,安华是个涉世不深的单纯女子。她一直都只以为,你是因为她相救之恩,才诚心相待。”
“你在害怕。”晁晏看了他一眼,勾起嘴角笑了笑,又给他倒了一杯茶,“长公主殿下,是个至真至纯的人。公冶子,你放心,这个秘密,至今夜止,从今往后,晁晏,不会再与长公主有牵连。”
“我知道,你要什么。”公冶子举起茶杯,却不饮。
“公冶子这是,对自己没有信心?”晁晏勾起嘴角,却不看他,只是看着那炉中煮着的茶水,翻滚沸腾,就如同他此刻的心。
“当年南郡通敌一案,因战事突起,传达到禁庭的时候,南郡已经失守,其中涉及的中小氏族门庭,有一过氏小族,仅仅三天,当时的县丞就判了斩杀。如若战火纷飞炮火轰鸣之际牢狱崩塌,那过氏一幼子逃离了去,只怕这过氏便已灭门。”
公冶子看着晁晏原本勾起的嘴角渐渐下沉,眉间渐渐拢紧,接着道:“那过氏幼子也不是常人,他曾是朝廷招贤经过层层筛选得入禁中与圣驾答论过得贤士。他曾在晋阳城待过两个月,走访无数名胜之处,结识诸多新晋贤士,自然,也知道在这禁中除了皇帝谁人最为尊贵娇宠。”
“你是怎么知道的。”晁晏已然蹦立不住,他额角青筋暴起,声音低沉的骇人。
“先生莫要紧张。虽说先生之前对于身世多有隐瞒,但先生一心想要肃清朝堂,整理吏治换天下清明,这个心,是真的。”公冶子一口抿尽杯中茶水,又接着道:“先生想要为过氏沉冤昭雪,公冶可助先生一臂之力。”
“你既然知晓我是被冤下狱,那你应当知道我当时是得罪了什么人。”晁晏冷眸看了他一眼,给他重新填满茶水。
“这天下,除去皇族之事,还没有公冶一族办不了的事。”公冶子又是一口抿尽那杯中茶水,“权当,谢先生将一些事尘封心底,勿扰安华之心。”
“公冶子这是,要与晁某,做交易?”晁晏诧异。
“倒不是信不过先生,不过如若不做些什么,公冶心中难安。”
天将要大明,公冶子看着窗外渐渐明亮,缓缓放下茶杯,站起身子,朝他拜了三拜,方才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