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广大师上前查验,那汉子却已经伤重不治,没了生息,只得口诵佛号。劝慰了妇人,又就地挖了个坑将那恶匪埋了,这才帮妇人将丈夫的尸身放上驴车,护送她们母子二人下了山。
当晚狻猊问智广大师:“五戒之首,岂非不杀生?”
“如安住净戒律仪之菩萨,见盗贼欲杀害众生,造无间业,不忍此恶贼死后受大苦,,以慈愍心,断彼性命,此即开杀戒。”
“嗯,有理。”
半年多的云游时光让这一人一妖的友情更加牢固,这一天他们来到了沂城地界,彼时的沂城不过只是个小县城,智广大师到了有人烟的地方都会停留数日,一则是弘法,二为行医,当地的老百姓有个头疼脑热的听说有位大和尚义诊那都会赶来给瞧瞧,完了留些干粮点心给智广大师。
这次也不例外,而狻猊就在村外的山上等他,智广大师每到晚上便回到山上。第三天有个老者看完病,见智广大师又要回山上,不由得问道:“大师这几日住在哪里?”
智广大师边收拾东西边笑道:“我四处云游,只要有片瓦遮身都能休息,这山上有个凉亭,我晚上就在那里歇息。”
“这可如何使得,大师不嫌弃的话,可到我家中暂住,总好过风餐露宿。”
“无妨,现在是夏日,天气不寒,即便下雨我也躲得,况且我还有朋友在那等我。”
老者犹豫了下,还是劝阻道:“大师,不妨叫你那朋友一起上我家吧,这山上可不太平。”
智广大师听出老者的言外之意,“哦?不太平?可是有土匪流寇?”
“那倒不是,以前还有,现如今怕是连土匪流寇都不敢上山落草了。”
“老丈有话请讲当面,但说无妨。”
那老丈叹了口气,“唉,这山上,好似闹妖怪。”
智广大师眉毛一挑,倘若是一年前有人对他说山上有妖怪,他尚且将信将疑。可如今他同一只妖怪做了半年多的朋友,自然知道妖怪之事并非以讹传讹。
老者又道:“一年前,有人发现山上死了人,肢体不全死状可怖,当时也只以为是野兽所为,县里也组织了人手上山找寻驱赶,可山上除了野猪,倒是没见着什么凶猛野兽。”
“上山找了两回未果,以为是过路的野兽,却不料过了不多久,又有人惨死山中,这就让人更加害怕,大家轻易都不敢上山。所幸我们这还有田产河流,倒是不靠着山上过活。”
“可山上有条路,却是避不开的,要不然就得取另一条道,那便要绕上一大圈了。所以本县百姓要行那条路都得结伴而行,且趁着日当正午的时候出发,绝对不敢在夜间赶路的。”
“可我们县里的人知道,外地过来的人却并不知晓,于是依旧能在山上发现死尸,再往后大家发现了规律,举凡有人丧命,多半是在月圆之时。故而县令命人在两边入山的地方都设了牌子,只道山中有猛兽食人,切勿在月圆之夜行路。”
智广大师点点头,“嗯,前几日我确实见过那牌子,还觉得奇怪,野兽与满月有何关联。”
“其实那是县令没有明言,他们是读书人,说什么子不语怪力乱神,所以只当是野兽。其实,有人曾经见过那食人之兽,其形似羊,您说,羊能吃人么?可那羊却长有四个大角,非但如此,它还满口利齿目露红光,这不是妖怪又能是什么。”
“是真有人见着,还是别人编的?”
“是真有人见着,最初开始是外地来的人,结伴而行,可他的同伴却被妖怪所杀,他仓惶逃到我们这才保住了性命,跟我们说了妖怪的形貌。后来又有人见着,每次他们所说之形象虽有出入,但我方才说的那些特点却全都一致,那就不可能是编的。”
“如此说来,山中当真有食人的妖怪。”
“确实如此,今日已是十五,恰逢月圆之夜,所以我才劝大师去我家中暂住,再如何,这两日也不好在山中度过。”
智广大师点点头,“老施主关怀之心,贫僧收下了,如此我便去通知山上的好友,今晚下山另寻他处过夜,就不再打扰老施主了。”
“这…如此也好,只要不在山中过夜,大师自寻方便所在即可。”
两人别过之后,智广大师背着小包上了山,其实他并没有打算带着狻猊下山,而是有心会一会老者口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