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欢虽摔着了尾椎骨,但是也不至于骑不了马。俩人一路飞驰,不一会儿便到了城门口。正门已经锁了,就只留下一扇小门,平安远远地听见马蹄声,便急忙迎了出来。
“哎哟,爷,您总算是回来了。”平安上前牵住马,一脸着急道。
赵欢微微皱眉,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怎么了?”他翻身下马。
“这是临关送来的八百里加急战报,您赶快看看吧。”说着,举起灯笼给他照亮。
“何时到的?”
“就一个时辰前。”
他撕开信封,拆开信纸,只见信纸上只有短短的一句话:临关兵败,退守南怀!
“废物!”他登时变了脸色,“朕养了群废物!”
“怎么了?”淳于念还在马上,见他如此失态,慌忙下马问道。
“你自己看。”说着,将战报递给她。
看见那八个字时,淳于念亦是眉头紧锁,“怎么会这样?”
“一群废物,临关犹如天堑,都有本事给我丢了,还带什么兵?打什么仗?传朕旨意下去,革赵劝职……”
“陛下,”她一把抓住他,“现今换帅恐怕不妥,况且朝中能领兵者大多已经外出,何人能担此任?不如明日早朝再与众臣商议,您看如何?”
他看了她一眼,方才自己被气糊涂了,没有想到此处。他长长叹了一口气,“回宫再说吧。”
她转而对平安道:“回宫。”
……
赵瓘从起兵造反,到如今已经过去了三月有余,这三月先是占领了中山全郡,再是岐县。当时南怀时局未定,赵苍遂派赵劝领重兵把守临关,以免赵瓘与南怀勾搭成奸。
临关,处于中山与南怀的要塞之上,当初之所以没将此处划归哪一方,就是为了避免两地诸侯联合。南怀地势平坦,无山峦充当屏障,所以,只要临关一破,南怀就犹如囊中之物。而跨过汉水便是南阳,如果南阳失守,从此更是长驱直入,像一支利剑,直击雍州。
如今,他三战三捷,必定士气大增,而自己最多只能再丢一个南怀,必须将其斩杀于汉水南岸。
“陛下,临关失守,南怀岌岌可危,须得派一名悍将前往。”欧阳节道。
“大司徒所言,正是朕所想,众卿可有合适人选?”他看着台下列为臣工道。
“臣以为镇北大将军刘颂可前往,刘将军常年镇守北方,无论是守还是攻,都有丰富的经验。”欧阳节拱手道。
“刘将军固然威武,但是南北距离太远,”廷尉正张勉道,“战事一触即发,耽搁不起。况且贸然调动一方主帅,恐有不测。”
张勉倒不是真的和欧阳节过不去,他说的也是真心话,若真的派刘颂去,怕是还没到南怀,南怀就已经易主了,到时北方蛮族再入侵,就是腹背受敌。
“也不知大司马是否将抚军大将军调往南怀,若是他镇守南怀,也不必过分忧虑。”魏彰道。
所谓抚军大将军,正是淳于延,雍朝出了名的悍将。
赵欢往椅背上靠了靠,说到底,还是要将淳于氏的人搬出来。他心中颇为无奈,但谁叫自家人无能呢?
“此时,尚未明确临关失守之因,兵防布置如何,若将淳于延调离北海,只怕北海不保,更是得不偿失。”聂亘道。
北海郡,西北重镇,自古有屏障三秦、控驭五原之称,是兵家必争之地。又因其距雍州较近,相较于临关天堑更容易攻打,南怀之乱又已平定,所以赵苍才把淳于延置于此处。但谁也没想到,赵瓘竟反其道而行,真的去打了临关,临关还真的就失守了。
“集中山全郡之力,也不外乎五十余万人,既然临关天堑都被攻克了,那试问聂大人,叛军主力在何处?”魏彰一脸不屑地看着聂亘道。
魏彰的意思是,现今局势已明,叛军主力就在南怀,那将淳于延调过去,就有很大的可能平息这次叛乱。到时,淳于延一旦拿下首功,就是淳于氏起复之日。可聂亘,或者说,赵欢是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的。
“在下生于彼长于彼,中山全郡有多少人,应该要比大司寇清楚。”聂亘亦是冷声呛道。
“聂大人言下之意,是说知道此次叛乱,并且知晓叛军人数?”张勉皱眉问道。
“张勉!你少断章取义,血口喷人!”
聂亘还未说什么,尚书令陈益最先跳了出来,指着张勉骂道:“还身为廷尉正,就是如此断案的?”
张勉倒是不生气,微笑颔首,“晚辈如何断案,是依我大雍朝的律法,雍朝律法如何规定,晚辈就如何判案,陈大人有何指教?”
此话一出,朝堂中瞬间鸦雀无声。陈益被噎得满脸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赵欢皱眉深感无力,自己这一边的,都是些什么人?他看了何宽一眼,何宽亦是看向他,轻轻摇了摇头。是啊,他初入朝,人微言轻,说不上话。
“众位大人,都是为了江山社稷,切勿伤了和气。”欧阳节和声道,“吾等是为陛下分忧,此刻难不成还要让陛下为各位判个对错吗?”
欧阳节说了此话,剑拔弩张的的众人才将目光投向墀台之上,纷纷下跪乞求皇帝宽恕。
赵欢一脸冷漠地看着众人,“吵啊,继续,朕倒想看看众卿如此吵下去,会不会将叛贼骂死了!”
“臣罪该万死!”
“你们死什么?换个皇帝,你们继续拿你们的俸禄,做你们的高官,到时候死的是朕!”他怫然怒道。
“臣等万死!”所有人都跪了下来,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