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啊!”
赵欢转眼看向南星和半夏,只见南星脸色惨白,身子踉跄了一下,险些站不住。他的脸立刻沉了下来,“南星,可有此事?”
“南星?”碧云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
“陛下……”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哽咽道,“此事……奴婢有苦衷,还望陛下准许奴婢单独向您禀告……”
“南星你疯了?!”半夏一扯住南星,“你怎么可以……”
南星此时心中酸涩难当,她看了半夏一眼,又重重地朝赵欢磕了一个头,“望陛下准许!”
赵欢脸色阴沉,眼中的杀意几乎是要将南星凌迟,冷声道:“就在这儿说!”
南星明白,赵欢这是为了堵住世人的嘴。之前说有人下毒,他的态度就有些犹豫不决,生怕查出下毒之人是聂柔桑或是太皇太后。现在那二位清白了,他处理起来,确实要容易得多。只要有人将这个罪名背下来,他既保住了那二位,又不会得罪淳于氏。更何况下毒之人还是淳于念的身边的人?让淳于嘉连借题发挥的机会都没有。所以,他非得让自己在众人面前承认是自己下的毒。毕竟死一个丫鬟对他来说无关痛痒。
她闭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让自己保持镇定,“药,是我加进去的。”
闻言,堂内一片哗然,半夏一把扯住她的领子,质问道:“你为什么这样做?”
“奴婢死罪,请陛下降罪!”她磕头认罪,语气平静。
赵欢看着她,觉得有些蹊跷,却又说不上来是哪个地方不对,但这对于他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他望着堂下跪着的青衣女子,冷声道:“拖下去,杖毙!”
“谢陛下!”
“慢着——”
众人闻声望去,就见淳于念由侍女扶着,左手扶住门框站着,感觉随时会晕过去。
赵欢立即起身,从侍女手中接过她,一把将她抱起来,“你来做什么?”他也不管众臣在场,直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臣妾不来,只怕南星枉送了性命……”她声音很轻,说话都还很费力,“本宫自幼体弱,所以也懂些药理,以为天南星与三七不过是寻常药材,才让南星加进去,所以连累了大家,是本宫的错……”
“臣等惶恐,望娘娘以凤体为重。”众人叩首。
她转眼看着赵欢,轻声说:“太晚了,让他们走吧。”
赵欢眸色深深,却也是同意了。待人走后,她终于体力不支地瘫软地靠在赵欢怀中,“陛下,此事真的与南星无关……”话音未落,她便又昏了过去。
他将人抱起来朝卧室走去,放回床上,看着她那惨白的面容,他忽然间明白了。她是淳于嘉的女儿,谁敢杀她?除非是她自己不想活!
……
淳于念彻底清醒过来已经是初六午时了,这几日赵欢衣不解带地照顾着她,因今日是改元的第一次朝会,这才转经他人之手照料。
半夏扶了她起身,先是伺候洗漱再是沐浴更衣,忙了好一会儿才吩咐传膳。说是吃饭,却也是经过欧阳羽搭配的药膳,好在不难吃。
“欧阳氏的那位二爷还真是神人,太医都束手无策,他硬是将主子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半夏一边给她夹菜一边笑着说。
“欧阳节?”
“是欧阳羽。”
淳于念想了想,脑海中浮现出那少年清冷的面容,初次见他还是在小年夜的宴会上。只是没想到,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医术还真令她刮目相看。也幸得自己醒得及时,不然南星就真的没命了。
“待我身子好了,得好好谢谢人家。”
“这您就不用操心了,陛下已经重赏过了。”
“他收了?”
“当然了,黄金千两,豪宅一栋,谁会脑子进水了不要?”
淳于念笑了笑,对欧阳羽有了些改观,这人倒是一点也不迂腐。
主仆俩正说着,听见珠帘晃动的声音,抬眼望去就见赵欢掀帘进来。半夏行了礼,自觉地出去了。
淳于念没有行礼,而是一脸笑意地看着他,柔声说:“回来了?”
赵欢心头一跳,纵使知道她大病初愈不该有任何欲念,但病西施三个字还是浮上了心头。他应了一声,在她身旁坐下,“好吃吗?”
“还可以,”她笑着说,“你吃了吗?”
“吃了。”他亦是笑着说。“朕改了年号,叫乾仪。”
“天子之姿,恭贺陛下!”
他笑了笑,握住她的手,抬眼一脸认真地看着她问:“皇后可愿与朕夫妻一心,重振赵氏江山?”
淳于念看着他,笑容僵在了脸上,忽然间觉得,任何毒,都比不上赵欢的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