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片树叶正在下落。
有一片生着锯齿边纹、叶色青黄、根茎稍显灰白的鳞状树叶正在下落。
就见在那光斑摇曳的葱郁山林里,就见在那成片成片的立松柏前,就见在那十数丈高的翠绿穹顶下。
有一片树叶正在下落。
飘飘、摇摇晃晃。
不快不慢、不紧不缓。
时而乘风而起,翻滚旋转,起舞一番。
时而顺风而下,直击长空,如鹰似隼。
看得出,它大约不是很着急。
看得出,这是它最后的翱翔。
只因已成落叶。
便是理当归根。
而于这山林间再寻常不过的它,既没有涅槃回的命数,亦没有若鸟儿飞燕那对能抗争天命的翅膀,便是只能这般任凭秋风吹拂,摇摇晃晃,走走停停,直至与那满地的红叶黄枝归于一处,再难以寻觅……
……本该如此的。
却是不知何来清风一阵,将它拂到了他的前。
他的前,他的脸前,他的眸前,那点奇光前。
是一叶障目。
是玄气吹露。
便见落叶前,他着一袭稍显老旧的素白长衣,手里提着一柄出了鞘的环首直刀,眉宇紧蹙,稍稍泛着奇光的清澈瞳孔正紧紧地盯着那片落叶。
当然,他盯着的非是落叶。
而是那片落叶后之物。
便见十步外,有一头猪。
一头野山猪。
一头通体棕黄、前肩隆起、背上生着一大片深黑鬃毛、嘴上还长着一对弯月獠牙的野
山猪。
这模样,可与他在萍水郡时所见的那些白毛家猪可差得太远了。
就见野山猪那对长在鼻脊两侧、大约只有杏仁大小的漆黑眼眸也正望向了执刀而站的他,诺大的鼻孔‘扑哧扑哧-’地喷着粗气,半张半闭的口腔里不断地回着一阵阵低沉的咽喉嗓音。
它看上去大约不算很是开心——也许,是因为它那对小小的眼眸瞧见了白衣手上那柄闪着寒芒的刀刃,明白了他的来意吧。
便见白衣盯着不到十步外的野猪,是悄悄地轻吸了口气,侧踏一步,挥袖拂开面前落叶,双眸奇光渐亮,开始缓慢而又有条不紊地流转起中内息了。
没错,他今入山林,本就是要来捕猎的。
只是……他本只是打算来猎些山兔野狐之类的小禽,却是不料竟是遇到了如此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