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知宜神色温柔,语气中不无惋惜,“这么有求知精神的小孩儿,真是可惜。”
薄越抬眼,摇头,“天降大任,必磨砺其心志,苦劳其筋骨。虽然我家清贫,但不算坏事。”
郭知宜愈发刮目相看,“若是我家那孩子也有这觉悟就好了。”
薄越低头,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
郭知宜唤来陆韶,“既然这孩子有这么高的觉悟,你一会儿差人给他安排一间僻静的牢房,的吃食要新鲜的,定期送过去笔墨和书文。”
薄越愣了一愣,舌头有点打结,“牢、牢房?”
郭知宜笑,“你读过书,自然该明白犯了错就得接受惩罚。本来呢,珍本无价,盗窃珍本算得上重罪,但你放心,我会找人打个招呼,这件事会从轻处理。”
薄越呆在原地。
这和他想的不一样啊。
是他表现的不够好吗?
不是,您可是堂堂郡主啊?!
看见一个艰难困顿但是上进的小孩,这个时候不是该大手一挥给他安排个读书的去处吗?
……当然顺带能撒点钱就更好了。
薄越真真是一口气憋在喉咙差点噎死。
等他回过神,郭知宜已然转打算离开了。
薄越这下什么也顾不得了,他一下扑过去,拉住了郭知宜的裙角,“郡主娘娘留步!”
郭知宜在小孩看不见的方向勾唇笑了笑。
“求郡主开恩。”小孩额头冒汗。
“哦?”郭知宜弯腰,低眉看他,声音四平八稳,一点也看不出当街逗人家小孩的幼稚。
薄越觉得自己脸上都有汗在往下滴,磕磕绊绊道:“薄越不该……偷拿书坊的书,不该……冲撞郡主。”
郭知宜莞尔一笑,“不敢了?”
“……不敢了。”
“下次的话……”
“不会有下次了。”
郭知宜眉梢微动,“好吧。”
薄越心头稍松,偷偷抬头看了郭知宜一眼。
看到郭知宜噙着笑嘱咐边侍卫,“把这小孩带给倾棠看看。”薄越心头忽地又冒出一个古怪的念头。他怎么觉得,刚刚这人是在逗他呢?
“……”迷惑。
正不解着,迎面忽然走来一个锦衣公子,在他们这群人面前停下。
薄越抬眼打量了下,不认识。
但是他旁边的长安郡主却是笑着行了一礼,“高叔父。”
薄越惊了下,暗自把这个人的相貌记了下来。
高行周唏嘘着摇头,“还是别这么叫了,都把人叫老了。”
郭知宜失笑。
高行周没揪着老不老的话题说下去,转而问道,“你刚才说把谁带给倾棠看看?”
郭知宜指了指边的小孩,“他。”
高行周眼可见地松了口气,主动请缨道:“我带他去。”
郭知宜想了想,“也好。”
目送高行周拎走薄越,陆韶站到郭知宜侧,问道,“郡主好像有意撮合高大人和史小姐。”
“算是。”郭知宜想起静远阁上迎风而立的出尘女子,轻叹,“固然我眼中他们二人很是相配,但究竟如何还看他们各自的缘法。”
……估计难成。
郭知宜默默地想。
--
严府。
大理寺卿严渊踩着薄暮到家。
早已等在门口的严夫人笑着迎了上前,接过披风递给丫鬟,帮着严渊换上常服。
严大人看着低头给自己系腰带的夫人,笑了笑伸手拥住了自家夫人,“你是一府夫人,委实不必做这些下人的活计。”
严夫人白他一眼,“怎么,想让年轻貌美的小妖精给你宽衣解带?”
严大人委屈,“我怎么敢?”
严夫人哼笑,在严渊腰间拧了一把,“想都别想。”
严渊吃痛,脸上却还是傻笑,握着夫人的手在耳边小声道,“提亲时我便说过,严渊这辈子生是夫人的人,死是夫人的鬼,严渊的体自然也只给夫人一个人碰。”
严夫人嗔怒,“一大把年纪了,没羞没臊的,不怕带坏两个孩子。”
严渊不以为意,“怕什么。”
“是啊,不用怕不用怕,教不坏。”严和颂欠欠的声音从窗边飘来。
严夫人剜了严渊一眼,抄起鸡毛帚朝窗外扔去。
严渊哭笑不得,上前揽住夫人,“不气不气,一会儿我去教训那臭崽子。”
说着打了个眼色,严和颂一乐,一溜烟蹿了。
等严夫人挥开严渊,追出门外的时候,严和颂已经跑没影了。
只有规规矩矩的严瑾瑶安静地候在院门口。
严夫人先在心里给严家父子记了一笔,缓了缓神,脸色恢复如常,向严瑾瑶走去,“瑶儿怎么等在这儿?”
严瑾瑶乖乖道:“兄长带我来的。”
严夫人心里突突冒火,“都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