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刀口多是在左臂,而刀口也是由左向右,因为疼痛的缘故伤口会越来越浅,但此刻他手下缝合的这道可怕的口子不仅是由手肘方向向手腕方向纵向划开,而且伤口的深浅也差不多,甚至越接近手腕处伤口越可怕,都能看到里面的肌肉和筋骨。

    “啧,”心软的小护士看着被清理掉血污的伤口,同样也觉得愕然,“真是不知道好好的人遇到了什么事儿,还不止一次。”说着,她隔空在伤口的最上面横向比划了几下,“这几道口子看着有年头了啊,真是的。”

    大概医生最见不得别人不爱惜自己的生命,特别是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自然说话的语气也不怎么好。

    旁边有负责记录的护士搭了话:“我查了,公立医院没有她的就诊记录,估计是个什么黑户?”

    “我看着不像,”最开始说话那个护士摇了摇头,“你看她这条项链,étoiles的设计师款,我家爱豆给他女朋友生日送的也是这个,我们当时还八卦了好久,想看看是多钱。”

    “那你没见送她过来的那位,”备用的麻醉师在一旁也搭上了话,“那身西装,没个三、五万,估计下不来。”

    “我倒觉得更贵,一看就不是市面上能买的款式,那个领子,真的好看。”

    话题不知不觉从躺在病床上的成安素扯到了送她来的裴景,一时间连手术室里的气氛都变了。

    看,人生不过如此,每个人的喜怒哀乐,哪怕是写在了脸上、刻在了身上,也是无法被别人所理解的,甚至还有可能被拿来做谈资,也说不定。

    ***

    视频被迅速流传开,在微信群里,在朋友之间,在各种软件上,毕竟一个白大褂的科研人员拎着另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士的脖领子这种事儿,可不是没天都能遇到的。

    还没等成安素脱离危险离开手术室,关于她和裴景、季堂祎还有成若素的故事,已经传出了无数个版本,其中不乏为博眼球胡编乱造的,可这又如何,没有人在乎真相是什么,传得越离奇,大家才越爱看。

    大概五个小时过后,缝合才算结束,看着三道有些可怖的竖向伤口,医生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转入病房后,外面天色渐黑,氤氲的黄昏光线看起来愈发让人抑郁,而终于恢复理智的裴景这才能讲出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说了,很多次了,”如果不是握力不够,季堂祎手里的马克杯这会儿恐怕连尸首都找不到了,“不要刺激她、不要刺激她,现在她体内的各项指标都不稳定,易怒,容易受到惊吓,容易、容易陷入狂躁,这都是不可避免的,我说了很多次了。”

    重复着这些话,季堂祎拽着成若素的胳膊把他拉到了裴景的面前:“你想做实验,这儿有一个现成的材料,机器坏了我可以修,工程那边可以修,可成安素、成安素不是的啊!”季堂祎挥舞着手臂,指向身后病床的手都在发抖,“她是个活生生的人,是个人!她如果死了,就会消失,就会不见,就会没有!这是你拿多少钱都不可能弥补的,你到底懂不懂啊!?”

    在季堂祎愤怒的咆哮中,病房的门被从外面撞开,巨大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先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