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上下的血液似乎是逆行着的,在等救护车来的过程中,裴景只能搂着成安素的身体,一只手把浴巾死命按压在她的伤口处止血,另一只手去揉搓她的背部,让她的体温不至于随着身上水汽的蒸发而被带走。
楼下传来疯狂敲门的声音时,裴景已经对时间的流逝失去了感觉,他将成安素抱了起来,奔跑下楼的同时大声嚷着:“在、在这儿,人在这儿!救救她啊!救救她!”
与他同样着急的还有随车的医生,通过之前裴景打的电话,他们自然准备和血型符合的血浆,接手成安素后,裴景坐在救护车的一侧,从身体到脸部都是麻木的,他有些摸不清自己在哪儿,也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似的。
直到到达医院后,医生需要将成安素快速送进手术室内,他才有了些反应,站起来的时候因为幅度过大,头顶还撞到了救护车的顶部。
最先赶来的当然是成若素和季堂祎,后者这会儿也管不了许多,管不了他们的计划,也管不了自己的突然出现会不会唤醒成安素的记忆,他现在只需要知道,成安素是不是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你到底做了什么?我说了不要刺激她,不要刺激她,你、你……”
被拎着领口的裴景仿佛是一只被卸去了关节的草食性动物,即便体型再巨大,在愤怒的季堂祎面前,也毫无还手之力。
恶狠狠的一拳冲着他的脸砸了过去,这一声闷响还有裴景倒在地上的声音,当然吓得周围人频频侧目,甚至有人举起了手机,把这一幕拍下来当做谈资。
“到底怎么回事儿?”跪下来,季堂祎再次揪着裴景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强迫他和自己对视,“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儿!说话啊!”
相比较于裴景的颓然、季堂祎的愤怒,反倒是关系最近的成若素平静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单是抱着胳膊靠在一边儿的墙上,盯着手术室外的那道大门,神情冷漠。
如果不是因为有护士过来希望他制止一下同行两人过分喧闹的行为,成若素一定不会去管裴景的死活。
他上前几步,拍了几下季堂祎的肩膀:“行了,有什么话好好说,你这么拎着他的脖子,他也吐不出来你想听的。”
人在濒临崩溃的时候,是无法准确接收到外界的信息的,当年成安素经历这一切时,他在场,他自然能明白裴景此时的感受。
不过明白,并不代表能理解,弯下腰成若素把裴景从季堂祎的牵制中“解救”了出来,让他坐到椅子上,自己也在旁边坐了下来。
失去发泄对象的季堂祎跌坐在了地上,表情似哭非笑,看起来同样疯疯癫癫。
他看着自己的掌心,上面隐约沾了些红色,应该是裴景衣服上沾到的成安素的血,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这双手正如他此时此刻所看到的这样,占满了鲜血,而这些血液中,很多、很多,都是属于他当年想要保护的那个人的。
不仅仅是伤口的缝合,其中血管的连接,筋骨的缝合和对接都需要大量的时间,为了尽善尽美,医生不得不采用手工缝合:“也不知道……”直起身,扭动了两下酸胀的腰背,主刀医生转着脖子让护士给他擦掉了额头上的汗,“小姑娘是遇到什么事儿了,这么想不开,这刀口开的……”
一般在清醒时自杀的人,右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