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种味道和杜航身上的香味并不相同,如果说杜航身上的是草木本身的味道,那么这个味道就是森林深处,只有精灵才能到达的地方,会散发出来的密林的味道。
令人不自觉地放松了神经。
杜航这才感觉到自己这几天一直紧绷的神经已经到了快要断裂的程度,他低着头,看着自己手腕上成安素的手,一直以来故作坚定的心突然产生了裂缝。
眼泪就像从裂缝中涌出的湖水一般……
空着的掌心不断、不断抹上杜航的脸颊,可直到成安素的掌心都湿润了,他仍旧没有停下来。
这样的哭泣是紧绷后的疯狂发泄,所以成安素并没有去打断他,甚至没有给他递纸巾,只是用自己温热的掌心一遍遍擦掉那些源源不断的眼泪,就像是尽数接纳了杜航的痛苦一般。
人的情绪正是如此神奇的东西。
直到杜航打着哭嗝不再像水龙头一般掉眼泪,成安素这才坐正了身子,把手掌心在睡裤上蹭了两下:“现在有感觉好一些吗?”
杜航点了点头,只是又觉得不好意思起来,毕竟在自己老婆面前哭得像个怕打针的小孩子一样,实在有些丢人。
看着眼眸中恢复了光彩,成安素这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给嘴里塞了块切好的桃子,她一边把桃子咬得脆脆的,一边喘着粗气,同样在整理自己的内心。
每个人的情绪都是有限的,她刚刚如此外放自己的情绪去影响别人,对她而言是一件极其疲惫的事情。
就好像一口气被渡给了将死之人,可那个渡气给别人的人,相应地也承担了没有氧气的恐惧。
大概三、五分钟后,成安素捋了一边额上的头发,冲明显看起来有点儿忧心忡忡的杜航笑了一下:“我没事儿,只是有点儿……”
“对不起,”杜航接上了她将将落下的话头,“之前我……”
他有很多话想说,却像是在茶壶里煮饺子一般,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反复地比划着双手,希望肢体语言能代替他,把他想说的内容表达给成安素听。
被打断的成安素自然不会生气,她伸出手,先是有些迟疑,最后还是准确无误地落在了杜航毛茸茸的脑袋上。
“这不怪你,这种情绪控制下,我们每个人为了自保都会变成情绪的奴隶,你是这样,我也是这样,包括死去的墨依眉,也是因为这个才会……”提起墨依眉,杜航眼中仍旧有一丝的暗淡。
没有继续往下说,成安素聪明地将话题转换到了杜航更为感兴趣的另一个方面:“或许,这次的葬礼才是重头戏,至于为什么要邀请你,大概是因为我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你一个人去面对这一切的。”
成安素说得有些笼统,刚刚恢复正常大脑运转功能的杜航有些无法理解,他呆愣的表情逗笑了成安素,一下子她身上冷漠、成熟、克制,这些气息都没有了,又变成了一个天真烂漫的孩子似的,笑开了花。
捏了一把杜航的脸,成安素可爱地皱了一下鼻子:“没事儿的,你只要记住,在葬礼上,有错的、承载罪恶的只能是裴景一个人,至于你,只是受到了情绪的攻击和影响。”
俯下身子,成安素很轻地亲了一下杜航的额心:“杜老师,我一直、一直,都会和你站在一起的,即便你的选择并不是世界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