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航空着的那只手在空中胡乱比划了几下,“把衣服脱了,伤口得重新看一下……”

    “应该只是……”成安素原本想说裂开了,但目光触及到杜航的眼神时,她立刻把这句话咽了回去,“应该没事儿,让阿姨帮我看一下就行了,不用麻烦杜老师你了啊。”

    可惜,她的反对在杜航的行动力面前是无效的。

    不用杜航交代,阿姨已经自觉地下楼去把汤再热一遍,而杜航冲床的位置扬了一下下巴:“衣服脱了,我看看,不行得请医生来再包扎一下。”

    “不要……热死了,消个毒就行了……”

    嘴上嘟嘟囔囔个不停,成安素当然手上动作也没停,脱了家居服的上衣后,她趴在床上的样子活像是一条被去了鳞片的鱼。

    “到底怎么样啊?”

    看不到背后,成安素只能感觉到杜航微凉的指尖沿着她的脊骨向下,轻柔地滑动着,“还好,不是开裂了,只是……”杜航声音轻地就像是他的指尖一样,“只是个别地方有点儿渗血,消毒就好了。”

    听着脚步声远离又靠近,成安素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平稳了下来。一般而言在别人面前展示自己脆弱的颈部,或是毫无防备的后背,这都是令她不安且毛骨悚然的事情。

    偏偏在杜航面前,成安素觉得自己就像是只愿意摊开肚皮的小猫咪,柔软地,令人不自觉地想笑。

    大概这就是爱吧……

    想明白了这一点,成安素突然害羞了起来,把头埋进被子里,闷闷地催促着:“快一点儿,别让阿姨再上来催咱们了。”

    她说是快一点儿,其实心里却希望时间可以无限地延续下去,因为落在她背后的轻柔的触感,已经让她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猛然惊醒她的是一个截然不同的吻,杜航大概是消过毒又上了一层碘伏,他用手轻轻扇着风,直到浅褐色的碘伏失去水样的光泽感后,鬼使神差似的,杜航俯下身子,在成安素微微凸起的蝴蝶骨上,亲吻了一下。

    仿佛在亲吻她的翅膀一般。

    这个奇怪的念头在杜航脑海中一闪而过,心下倒是越发柔软起来,相应的动作也更加轻柔:“好了,”他先站起来,把新找出来的家居服放到成安素手边,随后背过了身去,“换好了赶紧下去吧,阿姨估计都等着急了。”

    暖暖的汤喝在肚子里,虽然后背处还是有几分刺痛,但胃里踏实的感觉已经让成安素的状态好了很多,临下楼前她还卸了妆、洗了脸,这会儿冷白的皮肤里因为喝下热汤而升腾起了热气,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健康而元气。

    杜航隔着桌子给她递了纸,却绕过她伸过来要接的手,直接给她擦掉了下唇上残留的一滴汤汁,随后才把纸塞进了她的手里。

    阿姨在心里念了好几遍“没眼看、没眼看”,只恨不得自己和他们两个人之间树一堵墙,好挡住自己散发的光芒。

    晚饭过后,送走了阿姨,成安素和杜航照例缩在沙发上看电影,主要是成安素在看,而杜航则沉迷于今天刚上架的一款游戏,打得不亦乐乎。

    所以当成安素歪着身子闭着眼睛靠上他肩膀的时候,他才惊觉成安素竟然在电影悠扬的片尾曲中就这么睡着了,毫无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