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谍多往辽东那边派。”
兵部,贾平安侃侃而谈。
吴奎皱眉问道:“为何?辽东那边高丽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新罗和百济如今杀的满头包。上次记得你说大唐应当等时机恰当了再出手……为何这般急切?”
“此一时,彼一时。”贾平安觉得吴奎少了机变,太稳反而不妥,“如今还得看倭国的动静。倭国若是加入了战团,高丽也坐不住,如此,一扫辽东的机会就出现了。”
吴奎越发的不满了,眼神凌厉,“吐蕃那边才是要紧的地方,密谍应当多派往吐蕃。”
贾平安觉得此人是在胡搅蛮缠,就屈指敲击了一下案几,“你可懂大势?”
任雅相腹泻好了,但身体还是太虚,才将来一日就再度告假。兵部如今是贾平安和吴奎做主。
吴奎的火气一下就冲了上来,一拍案几,“老夫如何不懂?老夫来兵部时,你还在华州乡下种地!”
原来你一直在蔑视我?
华州乡下,种地……这几个词组合起来,活脱脱的便是一个轻蔑的嘴脸。
世家门阀、权贵官员、豪强、小吏……最后才轮到农民,这便是大唐的阶级排序。
贾平安看着吴奎,突然就怒了,说道:“大唐当初撤军便是为了让四国之间相互厮杀,大唐才能从中渔利。如今新罗与百济大打出手,高丽在侧虎视眈眈……知晓高丽为何在被大唐打残之后还会卷入战团吗?”
吴奎:“……”
“你不知道!”贾平安轻蔑的道:“如此我来告诉你,只因为高丽惧怕大唐,泉盖苏文担心下一次大唐兵临辽东时,就是高丽的末日。为此他必须要灭了新罗,如此,在与大唐的厮杀中,高丽才能全神贯注,不必担心新罗从身后给他们一下,
更能联手没了对头的百济共同抵御大唐,如此高丽加百济,势力并不弱于高丽当年……这些你可知晓?”
吴奎的手颤抖了一下。
“你不知晓!”
贾平安冷笑道:“你可知晓倭国必然会介入?倭国一旦介入辽东局势会如何发展你可知道?”
“倭国介入不过是你的臆测,岂能作为谋划的凭证?”吴奎的呼吸急促了些,“你……你莫要咄咄逼人!”
“拭目以待就是了。你什么都不知道……一个华州的农户都知道的事儿,你为何不知道?嗯?”
“我咄咄逼人?”贾平安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吴奎,“农户怎么了?农户吃你家的粮食了?没有农户种地,你吃什么?吃自己?农户怎么了?我这个农户能种地,能领军厮杀,能作诗写文章,能谋划战事……你,会什么?你拿什么和我比?脸皮?”
贾平安看着房门,“来人。”
几个官员鱼贯而入,刚才他们在外面听了一耳朵二位大佬的争执,下意识的看了二人一眼。
吴奎面色铁青,竟然是被贾平安批驳的毫无还嘴的余地。
好厉害的武阳公。
贾平安平静的道:“密谍马上调去辽东,告诉他们,盯住高丽。另外,一旦得了倭国登陆的消息,要当做是十万火急的重要消息马上送到长安。”
贾平安嗅到了令人兴奋的气息。
“是。”
高丽被打残了,新罗和百济人脑子打成了狗脑子……这些消息对于倭国来说就是千载难逢的冒险机会。此刻不出兵,等大唐扫荡了辽东后,他们将会面临着自己只能仰望的对手……大唐!
贾平安出了值房,值房里呯的一声,不知吴奎是砸了什么东西。
往日吴奎和他泾渭分明,山是山,水是水,见面还能说笑几句。可任雅相才病了几日,这吴奎竟然就拽起来了……
任雅相若是彻底病倒了,兵部尚书就会出缺……谁有机会?
吴奎就是在盯着这个机会,可贾平安宛如一匹黑马横在中间,让他无法脱颖而出,于是今日就爆发了。
“傻缺,和我辩驳……我当年在那些论坛和群里所向无敌,你这样的对手,真的太弱了。”
贾平安得意洋洋的出了兵部,去刑部寻李敬业。
“敬业。”
李敬业正在看卷宗,一脸生无可恋。
“兄长。”
自从上次轻松查清了那个案子之后,刑部尚书刘祥道就对他多有关照……经常把一些案子递过来,指名让李敬业来审。
可李敬业哪里是这块材料?那个案子能破全靠他丰富的青楼经验,现在案件积压,让他想死。
“你这个……”
贾平安一看案几上卷宗堆积如山,顿时就乐了,“该,好好干吧。”
李敬业嘚瑟的道,“兄长,不是我吹嘘,这些案子若是我认真去办,定然能办的妥妥当当的……好吧,其实我一窍不通,兄长,可能让我去别的地方?刑部我是一日都待不下去了。”
“英国公对你寄予厚望。”
贾平安心中乐开了花,却板着脸道:“要认真的学,不懂就问。谁是天生就会的?”
“兄长。”李敬业哀求道:“刘祥道已经问过好几次了,我屡次搪塞,可这次若是过不去,我在刑部的名声定然比臭鸡蛋还让人恶心。”
所以说别玩虚的,这是自作孽。
“装病吧。”
李敬业皱眉,“怎么装?”
这个憨憨!
“多喝热水。”
李敬业很老实的喝热水,一直喝的脸上全是汗,面红热词的。他起身晃荡了一下身体,肚子里顿时就哐当哐当的作响。
“可以了。”
贾平安伸手扶着他,“记住要说胡话。”
“好说。”
李敬业对这个有研究。
“敬业,醒一醒!”
“咦!竟然发热了。”
“糟糕。”
少顷,贾平安扶着李敬业出来了。
几个官吏见李敬业满脸通红,豆大的汗珠顺着脸往下滴,都异口同声的说这定然是发热了。
“这天气发热,真是要命。”
夏季发烧是很让人纠结,所以告假的过程很顺利。
“无事,在家多养养,什么时候好了再回来。”
刘祥道笑的很慈祥。
等贾平安和李敬业走了之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再不走,老夫可就没脸了。”
他丢了那么多案子给李敬业,可至今一个也没出结果。刚开始他还以为是年轻人懒惰,可等到后面就有些明白了……李敬业怕是对断案一窍不通。
但上次李敬业断案太惊艳,让他有些犹豫自己的判断。
“来人。”
一个小吏进来,叉手道:“见过尚书。”
刘祥道想了想,“去打听打听李敬业的名声,看看他喜欢的是什么。”
小吏应了,随即出去。
刘祥道开始理事,不知过了多久,小吏回来了。
“刘尚书,李员外郎最喜欢的便是……嫖。”
刘祥道神色古怪,摆摆手,等小吏出去后,就听到里面叹息一声。
“原来如此。”
那个杀人案的人犯是个老嫖客,可李敬业在资历和经验上却碾压了他,于是轻松找到了他话中的漏洞……
……
李敬业一出了皇城,就像是脱缰的野马。
“兄长,去甩屁股。”
他两眼放光,恨不能马上就飞到青楼去。
“你自家去。”
贾平安还得去羔羊那里。
李敬业叹息,“兄长不是我说你,那些女人再美也只是一时,看惯了,甩多了,你就会厌倦,觉着面目可憎。记得当年读书读到了一段,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这男女之间也是如此,今日一个女人,明日一个女人,如此,家中的觉着新鲜,外面的也觉着新鲜,岂不两全其美?”
这特娘的不就是家中红旗飘飘,外面彩旗不倒吗?贾平安呆了。
李敬业以为兄长是被自己震住了,不禁得意不已。
这娃在甩道上越发的精进了,竟然随口就能曲解了先贤的话……贾平安喝道:“滚!”
李敬业滚滚而去,贾平安随即去了高阳那里。
“武阳公来了?”
钱二笑的很是谄媚,把他迎进家后,又殷勤的用自己的袖子拍拍贾平安的后背,“有些灰。”
贾平安知晓这厮有事求自己,但就是不问。
钱二把他送到后院的门外,搓着手,“武阳公,听闻贵府的管家杜贺颇为有才?”
“谁说的?”
贾平安有些纳闷,杜贺是有些才,但远远达不到这般夸赞的地步。
“昨日我等在一起,杜贺当众吟诗一首……”
杜贺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