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惊了一下:“怎么了?你想起什么了?”
“那个永王,今天在乾福宫门口,老盯着我看,好像认识我一样,我总觉得他那眼神有点不对劲,让我觉得浑身不自在。”
瑞谚顿时有些紧张起来,眉头蹙得更紧了。
“有这回事?你好好想想,以前是否在哪里见过他?比如在义国公府?”
阿淼认真地想了一会儿,然后坚定地摇了摇头:“在我的印象中,确是没有见过这个人的,在义国公府不可能,在外面就更不可能,且不说我爹极少允我出门,即便真是出门,也都戴了面纱,不太可能有外人看到我的样子……”
“据我探知,瑞诚十余年前就奉旨驻守南海,陆家出事那年秘密回来过一次,后来这么年都一直不在靖天,按理他不该见过你……先不管了,此事容我再去查探,不过他这次回来估计会在靖天等到先帝忌辰,这期间应会多次入宫,你尽量避着他就是。”
“我知道,你也要小心,我总觉得这个人会是个特别可怕的人。”
“你倒不用担心我,这么多年了,至少明面上,我同他还是相安无事的,他也是聪明人,要撕破了脸对谁都没好处。”
“还有一件事,不知道会不会是我多想了,还是觉得应该告诉你……”阿淼迟疑了少少,继续说:“那晚我去天牢的时候,刘裕突然出现在那里,拿了酒菜缠住了看守,我才得以进到天牢去的,还有那之前在弥山,搜刺客那晚,你也看到了,我觉得,这也未免太凑巧了点……”
“刘裕其人,或者并无害人之心,但在没有摸清他的目的之前,还是不能对他太过信任,这宫中,人心诡谲,最怕的就是被人利用而不自知,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但是无论遇到什么事也好,断断不能为了任何旁人豁出性命,你的命,才是头等重要的。”
阿淼点了点头,道:“你放心吧,我现在不会那么冲动了,就算是为了你,我也会保护好自己的,况且我这条命,还背负着我们陆家一百七十条性命。”
这时,聂卫从廊道尽头探出半个身子:“王爷,姐姐,时辰差不多了,再不回去宴席那边就该惹人怀疑了。”
阿淼心中不舍,为何平日都感觉度日如年,同瑞谚在一起的时间就过得如此快。
瑞谚对聂卫点头示意,又回过头来对阿淼说:“以后如果有什么事,随时可以通过安菡告知于我,记住,任何时候,任何事都不需要你一人扛下。”
说完,瑞谚便往回廊外走去,阿淼拉着他的手,像是撒娇一样连连嗯了好几声,就是不想放开手让他走。
“又怎么了?”瑞谚再次转身,摸了摸阿淼的头,像是在哄一个顽皮任性的小孩。
阿淼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嚅嗫了一会儿说:“我不想在背后看你走,这次我先走好不好?”
瑞谚笑了,笑得很是温暖,阿淼从未见过他脸上出现过这样的笑容,仿佛那万年冰封,千年阴霾,在阳光普照的那一瞬间,全都冰雪消融,烟消弭散。
“好,我看着你走。”
阿淼依依不舍地放开手,往回廊出口走去,刚走了没几步,心下悄悄地起了一个羞涩的小心思,于是驻足,转身飞快地朝回奔去。
瑞谚见阿淼跑回来,想着她或许还有什么遗忘的事,正欲开口问,阿淼就已冲到了眼前,话未出口,眼前的女子踮起脚,一把搂住他的颈,在他的唇上落下了一个扎实的吻。
阿淼放开手,不敢去看瑞谚的反应,红着脸低头迅速地转过身去:“我……我走了……”
就在她转身那一刹那间,手腕突然被他拉住,入怀,同时,他俯首回吻上她双唇,吻得更加缠绵悠长。
片刻,两人方才万般不舍地分开。
“你这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在宫中……”瑞谚看着阿淼脸上更加浓郁的红晕,这语气听着像是责怪,脸上却是笑逐颜开。
阿淼双眼清澈,扑闪着光亮。“有你在,我什么也不怕。”
瑞谚似乎轻叹了一口气,附在她耳边道:“不过这种事,还是该让男人先来吧,女人不要这么主动。”
阿淼把玩着他领上的扣子,有些娇嗔地说:“那,好吧,以后,就让你先来……”
这个她爱的男人,依旧如初见他之时般,这番好看得令人眩目。
聂卫再次探出头来提醒道:“王爷,姐姐,我听到前面好像有人朝着这边来了。”
阿淼爽快地哦了一声,绽开一个明媚的笑,转身飞奔而去。
瑞谚看着阿淼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又警惕地四下环顾一周,招手将聂卫叫过来,两人一并往另外一处出口离开了回廊。
回到乾福宫的时候,阿淼偷摸着往大殿内望了一眼,瑞谚也刚好回到座位上,又恢复了他素来的目不斜视,面无表情。
两人都若无其事地各自归位,仿佛从未认识过一般。
阿淼按捺不住喜悦的心情,不住搓着手指,心如小鹿乱撞,这一面,让她的天空忽地豁然明亮起来,那些暗自神伤,那些心灰意懒,瞬间不见了踪影,只感到浑身充满了力量,精神竟随之清爽起来。
她从来不是贪心之人,只要能看着他安好,只要知道他在某个她看不到的地方,仍旧在关心着她,在乎着她,即便相见时难,相见也亦要装作不识,也亦足够,接下来的这七八年,想想也没之前觉得的那样煎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