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这么久了,守夜的宫女始终未进来。
是没听到,还是出了何事?
很快她就没精力思考了。
阵阵凉意穿过幔帐,窜上她的脊背,她的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神智很快就崩溃了。
她告诉自己这是做梦,否则不会没人听到,不会没人来救她。
于是她再也忍不住大喊,“是你,是你,是你害死了你自己,你自己愚蠢,怎么能怪我?”
“你为何要害我?”声音再次幽幽传来,似是含着无尽的怨气。
熹嫔一开始还能保持镇定,渐渐地,神志被击溃,已经开始恍惚,话也不受自己控制了,“你问我?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是你自己要死的,怎么能怪我?是你要为了保纯郡王宁愿折了自己,是你自己不甘心被降位,我没逼你。”
“那你为何要害六阿哥?为何要栽赃到我的儿子身上?”
熹嫔捂住耳朵,想要摆脱这个声音,声音却如影随形,清清楚楚。
她痛苦地喃喃,“我没有,我没有……你别来找我,不是我……”
“不是你,还会是谁?阎王已经定了你的罪,我要把你带回去……”声音更冷了,离她也更近了,似乎贴着她的耳朵,刺骨的凉意令她彻底崩溃。
熹嫔啊地尖叫,拼命往后躲,大喊,“不怪我,不怪我,要怪你怪贵妃,是她害我沦落至此,我不得已,我要她尝尝痛苦的滋味,你要恨就恨她,你和她也有仇不是吗?”
声音没再传来,熹嫔大喊了半夜,一直喊着别来找我,直到后来喊得累了,便睡了过去。
夜,重新恢复了寂静。
只剩树叶的沙沙声。
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
卯时初。
竹雯快步进来,附耳禀报。
尼楚贺沉默了须臾,吩咐,“把人看好了,等皇上下了朝,请皇上过来。”
竹雯低声应了,退了下去。
尼楚贺摆摆手,命给她梳头的竹玉退下,手中玩着乌悦宸的爪子,出了会儿神,叹了口气,“你说,果然是兔子急了也咬人吗?不过没想到,她那么能忍,一忍就是这么多年。”
“你怎么知道是她?”乌悦宸问了句,喃喃,“先前我还担心问不出来呢,谁知道果真是她,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尼楚贺淡笑,“是啊,能当太后的人,怎么可能简单?一开始我也没想到是她,还是想起了当初佟佳氏小产的事儿,才起了疑心。我也只是猜测,但把握很大,要说这满后宫最恨我的人是谁,非她莫属。
佟佳氏小产,打击的是弘昀,同样也是我,至少在外人看来是如此。还有袁答应的事儿,足以看出她在有意针对我。有第一次,第二次,就有第三次,恰好弘昼得天花是个契机,她怎么可能放过?”
她不相信对方会甘心只玩一些小打小闹。
心怀恨意的人一旦得到机会便会紧紧抓住,毫不犹豫、不计后果地去做。
谁说有证据才能怀疑一个人?
凭那个人的恨意,足以让她彻底锁定目标。
先前是她大意了。
许是多年来太过安逸,对方又太沉得住气,有意扮蠢,让她下意识便不将对方放在眼里,从而让对方有机可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