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当中,强大的法兰西防卫舰队畅行在雾的海洋,像深渊中窥探人世的恶魔,未见其形,已传其魂。
勒罗贝尔湾的岛礁带如此之宽,初入之时还只有各舰的瞭望可以追踪她们的舰影,直到一个小时之后,獾号和黄蜂号的船员才得以从甲板上亲眼确认到敌踪。
战鼓渐起……
“距离五公里,方向东北东,五号航道发现敌踪二,船艏像比对,布里格型护卫舰信条号,布里格型护卫舰回声号。敌舰相对航速16节,预计两小时内接敌!”
科林伍德哗一声抖开风衣,手拄剑柄,胸膛笔挺。
“全舰分两岗轮休,每岗一小时,允许用餐,允许忏悔,允许小憩。”
“划定五号航道出口海域,跨度一公里,舰体横摆,占据t头。”
“右舷各炮门整备,主甲板炮位整备,分发火枪!”
“这一战,我们的对手只有他们!布里格的九磅艏炮很难对我们造成威胁,航道的宽度不足以让两舰并行,更不足以让战舰横置!”
“只要锁住通道,我们就占据绝对的优势!”
“现在,重申大不列颠水兵守则,望诸君重视当面之敌,信任战友,不惧牺牲!”
“上帝保佑英格兰!hms黄蜂号,前进!”
前进!
战舰随着科林伍德激昂的宣言鼓噪起来,水兵们忘我奔跑,军官们的嘶吼响彻云霄。
黄蜂号以稳健之姿向着岛礁带接近,冲锋艇载着精干的水手降下,划着桨直冲向雾海方向。
与此同时,岛礁带另一侧,纳尔逊第一次在甲板上观测到了朱庇特号的黑影。
同为优秀的年轻军官,他的指挥风格与好友科林伍德大不相同,更尖锐,更直接,在富有侵略性的同时却又处处彰显出刻板与精确。
“我们的对手是法兰西人最新锐的五级舰,46门火炮,拥有十八磅的主炮,更重要的是,配置了两门十八磅的艏炮。”
“十八磅中程炮,4度射程800米,8度射程1400米,装填实心弹,任何形式的直击都会轻易击碎獾号的船壳,对我们造成重大损伤。”
“不允许其突出航道,不允许在t头静止迎击。我们的安全空间在其舰艏两侧30度的直射盲区,谨守位置,守株待兔,用接舷来决定最终的胜负。”
“这一战没有增援!大不列颠要求每一个水兵忠于职守,请写下你的遗言,做好战死的准备。现在请明确各岗位接替顺序,四岗轮休,每岗时间三十分钟。”
“跑起来,先生们。陛下期待我们胜利的消息,爵士期待我们胜利的消息,我,期待着胜利的消息!”
“让上帝保佑我们。”
“是,长官!”
……
没有宣言,没有训诫,但与自己的友舰一样,金鹿号上同样随处可见奔忙的身影。
商船的水手在主观能动性上向来都比军舰同行们更为优异,这得益于更高的薪资,更好的保障,以及更少的皮鞭。
水手们珍惜任职于正规商会的机会,这种珍惜赋予了他们更高的忍耐。
德雷克商会在保障和抚恤等方面又强于90%的大型商会,于是他们的水手更愿意无条件的加班,即便没有先行的心理建设,也不容易累积不满。
当然,效率的下降是必然的。
洛林没有过多干涉这类必然的倦怠,宣布完续战命令之后,他就把自己扔进船长室,直到弗兰少尉带着纳尔逊的令书与必要的情报登船。
“四级巡防舰安第斯号,1750年起建,1753年服役,最先的设计是法兰西60门三级战列舰,于1765年接受现代化改装后调整为56门,炮门小幅下降,火力大幅提升。”
“此舰采取全封闭式炮舱设计,炮舱共两层。下层配二十四磅长炮24门,上层配十二磅长炮18门,九磅长炮8门,另在舰艏设置十八磅中炮2门,射击弧面正前120度,舰艉设置十八磅短炮4门,射击弧面180度。”
洛林冷笑着把手里的情报一丢,翘起二郎腿,一口扪掉快要凉透的咖啡。
“统治级的纸面数据,倒是挺符合那个年代改装舰财大气粗的特色。”
“不过我这里也有一份数据,长52米,宽9米,满载水手350人,最高航速85,最低航速05,稳定性、抗浪性都在中等偏下。”
“作为上世代旧改的四级舰,安第斯号更像一个抡着大锤的孩子,我的金鹿号并非没有取胜的机会,我也乐意接受这份工作。”
“但是,额外的风险不该是无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