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了他家公子的事,原来他家公子几年前生了一场大病,病好之后,每至春秋交替、冬日寒冷之时必患咳疾,这些年天下神医都看遍了,不知道请了多少大夫,吃了多少药,也总不见好。
尤其是一年前老爷夫人双双撒手人寰,留下公子一人,此病越发严重,一年以来就没消停过,眼看着公子一天天哀毁骨立,形削骨瘦,老管家实在不忍心。
听闻云都有家名叫结庐药堂的,里面有两个天仙似的女大夫,便想带着公子前去求医,无奈公子早已心灰意冷,加之父母皆亡,更无求生之志,硬是不愿前去。
老管家无奈,只得作罢。
今日他出门买药,远远瞧见结庐堂匾额上大大的“结庐”二字,喜不自禁,猜测必定是云都的神医大夫将药堂开到厢城来了,便有心一试。
“天可怜见,你们一定是云都段家姐妹、段神医吧?总算让老头我给盼来了。”
老人呕心抽肠的悲伤令在场所有人心有戚戚。
段池池也放缓了语气:“老人家莫悲伤,你家公子现在何处?既然他不愿出门求医,我倒是可以上门治病。”
老人连连起身,不断作揖言谢,段池池吩咐店内众人看好铺子,又交代了段沁沁几句,回屋拿了药箱,就要跟着老人出门。
怀玉担心段池池一人前去,恐不安全,便提议自己和她一起去,段池池沉吟片刻,点头应了。
三人急步行了不多时,便来到了一处颇为宏伟的宅子前,宅门前的两只石狮子威武雄壮,府门上龙飞凤舞的“苏府”二字入木三分,老管家带着怀玉二人进了府门,足足又走了两盏茶的功夫,才来到一条两处皆有过街门的夹道。
怀玉暗暗打量,只见门楼上嵌着石头匾,上头凿着“破浪”二字。
待进了堂中,一个伶俐的紫衣女子迎了出来,对那管家叫了声“明叔”,又看了看怀玉和段沁沁二人,什么也没问,只领着几人进了门斗上题有“揽月坞”三个字的卧房。
屋内暖风扑鼻,温香拂面。
几人未进里间,只站在外间等候,那女子进去少顷,窸窸窣窣的大概是在穿衣起床,里头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之后,一声弱而清的男声传来。
“明叔,我不是说了不要麻烦了吗?你又去哪里请了人来,白白麻烦大夫走这一遭。”
一句话未说完,里头的人已是咳了好几次。
紫衣女子揭开珠帘,引几人进了里间。
只见床沿上坐着个衣着整齐、形容消瘦的公子,剑眉飞扬,面如冠玉,只是稍显苍白,乌发来不及打理,只虚虚地散在后背。
他见了怀玉等人,露出个虚弱友好的笑来,正欲说话,只觉得喉中一阵血腥味儿上涌,忙歪朝一边咳了起来,直咳得五脏六腑都要出来了,仍不见停。
紫衣女子连连替他扶背顺气,管家明叔焦急地站在一旁,只恨自己不能为公子分担些许。
“段大夫你快给看看,公子他”
段池池微抬左手制止了老管家的话,待坐在床上的人终于不咳之后,上前一步,取了他手中的手帕,帕上血丝点点,颜色鲜红。
怀玉也上前来,见了此状,不解皱眉,她也稍微知道些药理,这位公子所犯咳疾,咳嗽声嘶,看上去不过是简单的血虚受热而已,随便一个大夫,手里头也有好几张治疗此疾的方子。
何以会请遍名医,也治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