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烈的寒风呼呼地刮着,将一片片冰凉刺骨的雪花拍打下来,使得整个天地几乎都变成了一片白色的世界,而在这孤寂而酷寒的荒野上,除了一小队正在行进的人群外,却是再也没有任何的活物。
那些正在冰天雪地里行进的人们,身上裹着破旧的棉甲,头上裹着头巾,脚上穿着同样破烂不堪的棉鞋,正在一瘸一拐地行进着,而这支显得极为落魄无比的队伍,唯一比较显眼的便是为首一人,他身上穿着一身整齐的八旗正黄旗棉甲,相比起身边其他人,简直要威风太多了。
除此之外,那人头上还戴着一顶盔帽,前后左右各有一梁,额前正中突出一块遮眉,其上有舞擎及覆碗,碗上有形似酒盅的盔盘,盔盘中间竖有一根铁管,原本上面应该插着缨枪、雕翎或獭尾什么的,可是此时却是光秃秃的,显得略微有些遗憾。
众人似乎满脸都带着疲惫,冰凉刺骨的雪花不停地打在人的脸上,却并没有人去在意这些,他们只是默默地走着,中间不时有人就此滑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亦或者还有人喘着气,一步步地往前挪着,生怕脱离了队伍。
走了许久,那风雪似乎刮得更加厉害了,雪粒子不断地砸在众人的身上还有脸上,彻骨的寒冷几乎使得大部分人裸露在外面的皮肤感觉到生疼,就仿佛有人正在用烙铁直接印在皮肉上一般,甚至导致一些人连疼痛的知觉都没有了。
“该死的罗刹人,该死的楚逆狗贼,该死的张廷玉”穿着八旗正黄旗棉甲的汉子双手踹在袖口中,整个人恨不得将衣物裹得更紧一些,可是即便是这样,他也在感受到身体的温暖正在持续不断的溜走。
苦啊!他小贝勒允祎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苦头!
要知道,允祎可不是一般人,是康熙皇帝的第二十二子,简单来说就是雍正皇帝的亲兄弟,乾隆皇帝的叔叔,不过这位皇叔的年纪并不比乾隆大太多,也有二十岁,被雍正封了贝勒,因此人人称他为小贝勒爷。
这位小贝勒爷原本是好好呆在京师的,后来跟着徐元梦一块跑到了盛京,接着又被乾隆皇帝带到了朝鲜,可是等到复汉军打过来以后,这位小贝勒爷又跟着跑到了郓春,开始担当八旗的军务,听俄人的调遣。
其他的八旗兵听到了允祎的抱怨声后,顿时也开始抱怨了起来,对于他们来说,眼下的处境几乎比死了还难受,甚至可以说连死都死得不够踏实。
在郓春,旗人的日子并不好过,即便是高高在上的乾隆皇帝,那也只能在俄人将领面前唯唯诺诺,而其他的大臣们更是每日要去给萨拉务拉伯爵行礼,至于那些更底层的旗人们,则成为了郓春最低贱的奴隶,他们唯一能够活下去的价值,就是做一切俄人不愿意做的事情,就像当年被抓到盛京的包衣一般。
自从进了郓春之后,八旗高层就失去了对八旗兵丁的掌控能力,所有的一切都要听从俄人军官的命令行事,什么脏活累活都要干,甚至连俄人在海参崴筑城的时候,都要求他们这些八旗兵去干苦力活。
众人这一次冒着风雪从郓春出发,就是要前往海参崴,而那里已经聚集了一大批的八旗兵丁们,等到他们到了以后,将会投入到筑城的工作当中。
严格来说,像这样的冬季并不适合筑城,但是俄人担心复汉军会在明年开春后进军远东,便想着乘着冬季将棱堡修建出来,将来好应对复汉军的攻势——至于修棱堡的苦力活,自然就交给了八旗兵们,俄人只是拿着火枪站在远处监督他们。
敢不听话?轻者就是一顿鞭子抽下去,重则便是直接开枪击毙。
在接连被打死了几十个八旗兵之后,其余的人终于选择了服从,他们开始努力投身于俄人在远东建设当中,一个个拔地而起的哨楼和棱堡底下,埋着的全都是那些累死或者是冻死的八旗兵丁们,他们的尸骨甚至都成为了材料,与堡垒融合在了一起。
在俄人的眼里,这些来自华夏的鞑靼人并不是真正的盟友,充其量也只是一些活不下去的流浪狗,收留他们只是因为这些人还有那么一些作用,至少当一个合格的工具人还是很不错的,而在这中间会死多少人,俄罗斯人并不关心,他们也不会在乎。
在郓春,旗人的日子并不好过,即便是高高在上的乾隆皇帝,那也只能在俄人将领面前唯唯诺诺,而其他的大臣们更是每日要去给萨拉务拉伯爵行礼,至于那些更底层的旗人们,则成为了郓春最低贱的奴隶,他们唯一能够活下去的价值,就是做一切俄人不愿意做的事情,就像当年被抓到盛京的包衣一般。
“小贝勒,咱们这趟马上就快到了!”
一名年纪颇大的八旗兵,不住地低声下气道,他知道这位爷过去没有吃过什么苦头,就算是跟着大军逃难那也是一个贝勒,哪像现在这样,甚至可以说,就连他们这些人,那过去也没有吃过什么苦头啊!
在场能够活到如今的八旗兵们,基本上个个都是大有来头的,什么红带子黄带子都不出奇了,要不然也不会活到现在,只是这些过去的宗室勋贵们,眼下却连最基本的饱饭都吃不了一顿,每天还要往死里干活。
允祎撇撇嘴,望着一大把年纪的老八旗兵,“恒奇,什么就快到了?咱们眼下才走了一半多,剩下的路有多难走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是先找个地避避风雪吧”
“爷,贝勒爷,可不敢歇呢,这一歇下去可就再也爬不起来了眼下这天气,想活命就只能到海参崴去,到了那里才能生火取暖,还有活命的机会!”恒奇有些着急,念念叨叨了一番。
允祎心里不爽了,“你个狗奴才哪有那么多的废话,你看看大伙都累成啥样了,歇歇怎么了”说着他又望向了那些八旗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