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是野花,也可以药用。
杜梨可以吃……
柳奕一边砍着柴,一边狠狠恶补了一顿“大靖植物备荒经”。
她现在看着这片山林,不再觉得它们只是灌木杂草了。
山林里哪还有什么不能用的东西吗?
再不济,也能反其道而行之地做个毒药叫人拉肚子啊!
到她家后院的芦菔地都长出萝卜缨可以做菜的时候,柳奕已经对猪子林外围的各色植物有了一番深入的了解。
她总算能明白,什么叫实实在在的“地大物博”,又是为何,再大的饥荒也总有人能活下来。
在艰苦到极致的环境下,没有什么东西是不可以利用的。
也正是如此,人们已经把自然赋予的一切资源,利用得淋漓尽致——这个时代的普通农夫对山林中的各种植物都有最实用的理解,且积累起了丰富的知识和经验。
和过去在现代的人们比起来,这里的人们,敬畏自然,又亲近自然,他们蒙昧而有些无知,还带着蠢萌的淳朴特质,从某种程度上说,他们却也最了解自己生活的这个世界。
当人类对自己的创造力越来越充满自信,用一个又一个人造的外壳将自己武装得越来越厚实,他们也会离自己原本生活的世界越来越遥远。
柳奕毫不怀疑,回到穿越的那个时刻,在同样没吃没喝的情况下,把二十七岁的柳丝奕扔进这片山林里,她恐怕还没有七岁的柳大姊儿活得更长久。
历史可能会让许多东西进步,也会让人们的许多能力退化——又可能,一切只是形式发生了转变。
到圈定的土地彻底清理出来,又比计划的两亩多推进了至少十数米,柳家的蚕室,有了几条可以制作椽子和桁木的材料。
长得不那么规整,但也能用,搭个棚子而已,没有那么刻板的要求。柳全跟芳娘将能用上的木头都搬到他家后院的空地上,借着夏日等它们晒干。
现如今,柳家还差着一根正经的大梁、一副门框、门槛和两套窗棂。
这些还需要成材的树木制作,那等大树至少也得有十数年甚至数十年光景,多长在树林的更深处。
这长在林子边角地界的,还是以不成材的小树杂木居多,各种枝条树叉堆起来也有一大堆。
再小的树枝除了能烧火,就是围篱笆,她家的锄头把儿用也用不完,剩下别的作用便不大。
垦荒的工作陆陆续续进行到了月底,林子长到这里得好些年,砍倒拔除它们却用不了那么多时间。
这期间,柳奕放弃了柴刀学会了使用手锯,哪怕空间里最小号的手锯于她也有些大。
但她现在是地地道道乡野间的孩子了,理论上没有学不会使用的工具。
就是经过这些时日,她那双带着伤口和水泡的手,离那细皮嫩肉的“女孩儿家的手”也越来越远了。
第一遍砍伐锯倒了树枝树叉,第二遍再由爹娘慢慢将树根刨出,这事情柳奕干不了,只等着将那些根茎上的泥土清理干净,依旧晒干当柴烧。
于是柳家门前的木柴,重新堆成了一大堆,柳奕估摸着,今年就算不砍柴,再烧上几个月都不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