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的酸涩从心脏处向整个身体蔓延,这种令人窒息的痛苦差点让李盛年哭出来。然而他还是忍住了,勉强扬起一个不走心的微笑,除了铁石心肠的悦和无法确定,谁看谁心疼。
“悦和,朕现在可是病人,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让朕高兴一下,说不定会好得更快呢。”
堂堂一国之君,居然还像小孩子一样,恨铁不成钢的悦和面瘫一样的表情下掩藏住了哪鞋拔子抽死李盛年的冲动。从小带到大的师弟,悦和真下不去狠手,只能沿着李盛年的思路去想,找些有意思的事情说一说。
冥思苦想许久,悦和终于想起了一件她本人认为比较能令人想笑的事情,于是板着一张没有表情的棺材脸,用平铺直叙的声音说:“前两日大师兄说他准备相亲。”
李盛年:……
本来是个挺有意思的事情,用这种念祭文一样的语调说出来,怎么都有趣不起来啊。
李盛年不自然的面色,只要不是瞎子都能一眼便看出来,悦和也立即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并不能达到逗人开心的目的,于是她明智的选择了闭上嘴,令这里再次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大病初愈,李盛年身体的底子本来也不怎么样,醒来之后又尽是为了悦和心神疲劳,很快他就坚持不住,再一次睡去了。
等李盛年睡得沉了,将自己带来的装了安神草药的香囊留在殿内,悦和才独自离开。
途径门口,警惕性异于常人的悦和很敏锐的发现了福公公的异常,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她没有去询问,既然他没有卖国、伤害皇帝的想法,她也没必要对一个失去了太多的可怜之人下手。
她断情绝爱,无欲无求,清洗朝堂毫不手软,但这些雷霆万钧的手段不代表她就是个嗜杀之人。
自己学医,自然明白什么是医者仁心,能挽救的生命她都会不遗余力的将其从鬼门关拽回来。治理一个国家和治疗一个病人是不一样的,没有取舍和斗争,没有死亡与牺牲,是无法完成的。
仁慈与冷漠是本性,血腥与残忍是手段,不同的个性完美的融合在了圣女悦和一个人的身上,毫无违和感。
隔着几丈远,福公公都能感受到悦和周身那种无情的气场,强大的很,谁都无法靠近。本该令人恐惧的一个人,却知道的有点多的福公公有种放了一半的心的感觉。
圣女的确与陛下一样,相当多的时候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但看情况圣女这边是完全不用担心的。陛下的确会有惹出麻烦的可能,不过陛下拗不过圣女,顶多是一厢情愿空相负。
自认为圣女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想的福公公怎么也想不到,回到自己住处的悦和,失眠了整整一晚上,桌子上一堆需要她全都背下来的东西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明亮的烛火燃烧了整整一夜,没有人知道在这个难以入眠的夜晚,悦和是如何的暴躁,更不会有人知道她的内心何等煎熬。
窄细的独木桥已经很难走了,每一步都无比艰难,何必非要整出一道选择题来折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