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和来的时间与前几日一样,卡着时辰,一点不提前,也一点不拖后,完全不受李盛年醒来这件喜事的影响,无情到了极点。
例行公事地确认完了李盛年的情况,开了一副全新的药方,悦和打量了一番面色苍白的李盛年一眼,微微皱眉。
“陛下身子本就弱,日夜操劳对身体的损耗很是严重,若是再思虑一些没有必要的东西,更是会虚耗这些年来的修养。为了家国天下,还请陛下珍惜自己的身体。”
悦和清清淡淡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一如既往的淡漠而没有感情,那双眼睛永远的古井无波,用上帝视角俯视着一切,无论是人为制造出来的器具还是活生生的人,在她的眼中都没有任何分别。
李盛年清楚的感受到了心头的苦涩,无关楚国的铁律,仅仅是自己的痴念作祟,可他完全无法走出来,只能在万丈红尘中越坠越远,任由贪嗔痴将他从帝王变成再普通不过的凡人。
“谢师姐关心,朕记得了。”
随后,李盛年给福公公使了一个眼色,福公公心下一惊,面上还是非常淡定且识相地带着人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陛下和圣女。
常年练武、耳聪目明的悦和一下子就察觉到了李盛年和福公公之间无声的互动,她只是不动声色的看了无知无觉的福公公一眼,然后继续用古井无波的眼睛盯着苍白虚弱的李盛年,率先打破了沉默。
“有什么话说吧。”
话到嘴边,李盛年突然发现自己没有勇气说出口。
那些被压在心里许久的情愫,那种一下子迸发而出的冲动,少年人的心思与一国之君的同时在自己这单薄孱弱的躯体内不断碰撞,想向心悦之人倾诉而出,将自己的心思明明白白告诉她,然而她的淡漠总是将岩浆一般的热情浇灭到只剩下燃烧殆尽的灰烬。
“悦和,我……你……”
“陛下有话直说便可。”
哪里说的出口,如果真的能有话直说,何必如此纠结。
“既然陛下不好说,那我就不打扰陛下清净了。这几日陛下先好生将养身体,朝政上自有我与众位卿家,出不了大乱子,安心便可。”
李盛年摇了摇头。“有你在,我不担心朝政,不过悦和,你未来有什么打算。”
悦和没有分毫迟疑地说道:“辅佐陛下,守护楚国长治久安。”
这些陈词滥调李盛年早就听腻了,他承认悦和的确是这样想的,同时他也不愿意去相信悦和只有这么宏大高远的志向,希望她能有一点属于正常人的心愿,不要继续不食烟火地宛如仙女一般无欲无求。
“除此之外呢,还有什么?”
话虽如此,李盛年早已做好了悦和说“没有”的准备,不成想却听到了完全不同的答案:“陛下身体安康。”
还没等着心中的喜悦之情点燃,后面无情的后半句就如同极冰冻土的风,一下子把刚刚升起的温度吹成了刺骨的寒冷。
“陛下身体安康,方能保楚国太平安康,海晏河清。”
一种奇异而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