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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术知晓自己无用,居然没有在帝君最需要他时在一旁陪她。不过他为了找产婆,翻了整座青丘山,才找到了所谓的产婆。
怎料到,偌大的青丘山,就只有一位产婆。
“无事了,小术术,你送这位产婆回去罢。”
白术心下一沉,喉咙间似咽了糟糠,难以吐出字句,着实有话要对她说,却有口难开。
只得行了个礼,带着产婆哪来回哪去。
门后退出的白影伶仃,一晃之后,不见踪影。
“你是有意支开他的罢。”
月灼手中不知何时多了茶盏,自顾自的抿了一小口。
“白术他是最忠于我的,我不想毁了他。”
“可这小白鼠的心思,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懂的罢。”
说罢,月灼继续抿了一口,杯盖相撞,铛铛作响。
他的余光瞥了一眼塌上的影儿,继而一句:“茶不错。”
谁知那贡镜帝君忽然苦笑,“我大概是这六界最滥情的了,根本不值得他这般。”
“帝君这话说的不对,怎能如此妄自菲薄。”
见他如此说,贡镜帝君本以为月灼师父要说几句宽慰的话语,可怎料他又添一句:
“把‘大概’二字去掉。”
如此毒舌,真不愧是月灼仙。面上居然可以毫无表情,冷若冰霜,怼的人无地自容。
月灼将手中的茶盏一放,准备离去之际,又见贡镜帝君在那处自怜自哀。
一旁的初生毛狐不愿与贡镜帝君亲近,倒是使劲在那塌上发力,一不稳,从那圆塌边上滚落下来。
幸得月灼还未离开,徒手接住了这圆团。
重生娘胎的翘楚落入了月灼的掌心,一股暖意灌入全身,他的手心,真的是很暖。
本就自怜自哀的贡镜帝君见自己的崽子也不愿亲近自己,心如刀割,愈发的忧心,泪眼婆娑。
“呜呜呜”
她终是哽咽出声。
在场的月灼与翘楚都倍觉尴尬,尤其是月灼,安慰也不是,不安慰也不是。
该如何是好。
而奶娃娃翘楚更不知母亲这是何意,难不成就为自己方才排斥她的行为而心伤?
这也太可笑了罢。
她与娘亲,势如水火,本就不容。
印象之中,母亲总是朝自己发火,哪有一丝慈母的模样。如今在这惺惺作态,是为了什么?
可只见那贡镜帝君拭了脸上泪水,泪痕依旧挂在脸上。抚着自己的腹处,若有所思。
“你可知,我初为母亲,腹处阵痛,比修炼术法辛苦千倍万倍,本是极其埋怨这腹中孩儿”
“可直到,听到她的第一声儿啼哭”
她这般道着,面上神情与方才是云泥之别,似一束芒照进了阴霾之地,带着满满的暖意。
“我的心就化了。”
一字一句,皆是那清波漾漾,柔情之水抚了寒霜万顷。
月灼微怔,他还是头一次从那放浪形骸的眼中,感受到温情。
足尖本是点地,在半空顿了顿,旋即又踏实了下来,放松了些。索性重回那座位之上,听她娓娓道来。
“我自知是个不合格的母亲,可我爱她的这份情谊是真,胜过爱我自己。不知她,日后会不会怪我”
贡镜帝君本是想仰望苍穹,却被自家的屋顶盖遮住了视线。
蓼蓼者莪,匪莪伊蒿。哀哀父母,生我劬劳。
蓼蓼者莪,匪莪伊蔚。哀哀父母,生我劳瘁。
内殿里屋之中,倏然静谧无言。
月灼怀中的翘楚陡然垂眸,千思百绪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