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知道的,毕竟海神教团的法阵可比高塔还要优越几分……话说回来,九柱神啊——真是只要点亮了三柱就让人倍感压力。”塔瓦西斯张手一挥,将占卜法阵归拢原位,眉宇间忧色葱荣。
“先献祭老比蒙的身体与灵魂换回永恒权能的拉,随后再由‘那个人’的遗骸为载体,从虚无中唤回比蒙的灵魂,这样真的还能算是原原本本的他吗?向来自私惜命的兽王这样做,我不太可以理解。况且,他们这样做,拉和努比斯应当也会付出很沉重的代价吧?”乌玛什对此类辛密皆了解不多,他长于边陲,更多的还是擅长战斗一事。
“他们必然比我们知道的更多,或许——我们对未知危险的准备仍然不足,但是也强求不得,毕竟命运的痕迹就连精灵王都难以察觉。努比斯也终究是唯一的……太阳神与死神应该都会因为这样的逆天之举被摧毁一套回路吧,但是想来依照兽人的体魄,他们的圣魔导师应该不止五套回路,更何况是能唤醒神柱的圣人,一套回路的破损对战力虽有损伤,仍是无伤大雅。”
“你不觉的他们此举是为了向我们示威?毕竟拉曾亲自来到长城下挑衅。”
“你也说了,比蒙部族本就已经残破如枯叶,人人畏死。老比蒙愿意将自己献祭,那么必然不是为了我们……或许你的破境给了他们压力,但绝不仅仅因为此事。”
两位圣人沉默下来,不知道都在思考着什么,最后似乎是乌玛什觉得在做下去也没有什么裨益,便起身离开了。
塔瓦西斯并未挽留,只是凝视着星空说了一句奇怪的话。
“如此说来,他的咒术也许是真心的?”
闲事寥寥,对沐恩的生活不成影响,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些事情的发生。
就这样还算平静的渡过两个月,师兄所说的校园大比即将开始,按照惯例每年的大比的前几名只要不死都可以保送塔院,而且并不只限于顶级学院的学生参加,其余学院的学生也可以在达到一定标准的情况下进行参报。
这也是那些非顶级学院的学生们每年最鸡血的一段日子。
“十一个顶级学院每个学院出三个人,然后其他的非顶级学院先竞争出三十一个人进入决赛。一般而言我们这样的顶级学院都是前三名直接派出去,图省事嘛。但是今年学院应该是想要尽一切可能增加学员实战机会,所以那三个名额,要争取。”沐恩觉得这些年真是多亏了迦尔纳,否则自己肯定什么事都不知道,啥也赶不上。
“你参加吗?”沐恩问。
“那肯定啊,咱俩到时就一起纵横四海。”
“我就不参加了……”
“那不行!”迦尔纳一把勾住沐恩的脖子,“男人就是要勇敢战胜困难!”
沐恩费力的将迦尔纳的手挣脱开道:“我现在这个状态也不可能进入前三啊,本来就已经天天被指指点点,何必再自取其辱呢?”
迦尔纳摇着头发出啧啧的声音道:“少年,要敢于面对困难然后战胜他!要是觉得自己不可能变强,那就一定不会变强了。”然后他坐到沐恩的对面,双手搭在沐恩的肩膀上,认真的看着沐恩的眼睛说:“你可是天下公认的最强天才,不能说不行。因为你不行就没人行了。”
沐恩抬起头,眼睛里似乎带着大大的疑惑。
“我?最强天才?我也没感觉啊。好多人二年级也就能达到我这个水平了,我只不过是提前些罢了。”
“……”迦尔纳听完这句话脑子里出现了许多的问号。
“你师父……以前都是这么告诉你的?”
“没有,我师父没怎么亲自教过我,但是周围的人都这么说。”
迦尔纳将手指插入自己的头发中往上撩起,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已经趋近于崩塌。
“怎么了?”
“我以为是人都知道,能被高塔之主收为弟子并且举行拜师典礼的人,都是必然能够成为圣魔导师的人。而这样的人——只有史诗级天才可以确保做到。”
沐恩皱起眉头。
“我是我感觉我挺平庸的。”
“你没读过历史吗,历史上有几个十二岁的魔导士。我,摩印行省不说第一,至少前三的天才,今年都十五岁了,最快也就能在夏天结束前进阶魔导士,而且我进阶的时候,绝对引不出来那道能劈死人的雷霆。再说了,你难道觉得自己对于魔力的提升实在是快的很异常吗?”
“不能这么说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长,我没法像你那样高额的输出魔法。这是天赋的不同,高塔的文献上也说了天赋异象的种类并没有贵贱之分,只要会用都很强。”
“虽然没有贵贱之分,但是有强弱之分。你晓得自己的天赋异象有多大吗?整整一个镇啊兄弟!”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件事除了被故意隐瞒真相的你没人不知道。所以给我振作起来!你他娘的就是天下第一。”迦尔纳越说越激动,他现在正一只脚踩在板凳上一只手指着沐恩的鼻子,显得十分慷慨激昂。
沐恩愣了几秒,然后不痛不痒的回了一个字。
“……哦。”
“你这是什么鬼反应?!听好了,从明天开始,我要对你进行特训,这个前三,你拿定了!”
沐恩没有回应他,他现在只觉得自己很困,便摆摆手回房间去睡觉了。
他还不知道是什么在等待着自己。
阿尔丹行省,安舍尔还特意小小的绕路来探望梅丹佐。
在信件中,安舍尔是这样描述自己的,那件仿佛被烈火焚烧过的长衣会在风中烈烈作响,映衬着他棕色的、归拢整齐的长发与痞帅的表情,有种异样危险的吸引力。就像是小说中会让无数女子爱上和哀伤的坏男孩。
如今的阿尔丹行省已经有钱了许多,梅丹佐终于每年都有休假的时间,不必事事都亲力亲为,所以今天他亲自前来迎接安舍尔。
但是迟迟没有等到。
离省都大概十五里外的一处农庄,那被烈火焚烧过的长衣确实在风中猎猎作响,他当啷着腿坐在树枝上,蹙着眉望着对方。
黑如重漆的宽刃、上着鲜血,应当是对应着安舍尔左臂上的那道伤口。
“一个猎魔人,为什么要多管闲事。”那个明目张胆让脸出现在阳光下的邪术师问道。
“很简单,”安舍尔站起身,他的身形在阴影下显得更加高大。
“因为我看你不爽。”
火龙卷冲天而起,引起了阿尔丹行省省都高塔的注意。
莲花生根后败的很快,只在几场微雨中便凋谢了。
天泉已经被困住了许久,但实际上,他却感觉只有短短几小时。
当他终于破开禁制重返世间的时候,却发现早已不在自己出现的地点。
这时候他在风中轻嗅,便清晰的感觉到了空气中那股腐败的气息。
“就在不远处……”天泉瞳孔一锁,身后的水潭便如有蛟龙翻背乍起。
他从水脉的气息中感察到了,此地虽不能说是帝国腹地,但也入境颇深,与自己被束缚住的地点相却甚远。
此刻他已经没有心情管那神秘的僧人,而是专注于眼前出现在帝国境内的邪术师,从腐臭的驳杂程度来看,恐怕这是个邪术师聚集地。
“这群老鼠居然敢在帝国内扎根?”天泉和蔼的脸上罕见的现出愠色。
“居然是天泉大师,真是稀客。”悠然的声音在水潭边响起。
天泉却冷笑起来。
“失踪了五十年,你居然还没死。”
老僧行走在旷野上,身边的景物就如同走马灯般轮转,每转一圈,便有一声佛号响起。
所以那孩子坐在原地便仿佛跨越了千山万水。
“你可悟了?”老僧双手合什。
“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哈哈哈,看来仍有万水千山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