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元二九六七年,子月,二十一。
山左郡,圣诞村。
登魁道下,停车场已经扩建到了三次。
站在一条粗红绒绳拉起的禁行带后,吴越望着停车场上密密麻麻五颜六色的帐篷,还有更是密密麻麻五颜六色的人,铺天盖地,像丧尸一样缓缓的涌向登魁道上来。
人流分散在登魁道的两边,挤挤挨挨的,在拉着红绒绳的隔离桩上,挨着个儿的刷手机码,然后一步一蹭,膝盖顶着前人的膝窝,脚踩着前人的脚印,脑袋杵在前人的臀腿之间,或高些,或低些,蠕动的姿态看上去都有些麻木不仁样子。
吴越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也有些麻木不仁的样子,顺着登魁道上的人流,吴越慢慢转回头,愈见高远的登魁道逐渐模糊,仿佛两条流水线,把这满坑满谷的人都倒进圣诞村中去。
好在圣诞村不吃人,即便在村口把人吞了下去,也不过是舔一舔,嚼一嚼,最后,总是会把人囫囵着身子从村尾吐出去。
囫囵着出去的人,虽然被嚼吃了一阵,却很开心。
且不说,灵魂得到了洗刷,精神得到了升华,单是这一番经历,便可在求职简历中大书特书上涂金抹粉一笔,让旁人刮目相看。
二九六七年了,末法时代,已经整整两年了。
最近有越来越多的网路呼声,也有不少专家学者提议,应该重改纪元,来纪念或者说标记这个亘古未见,史无尝问的特殊时代。
纪元二九六五年,夏正,鳌洲不见了,还有鸥洲,也不见了。
那是一个不年不节的日子,事情发生的毫无声息,没有海啸,没有地震,海平面不曾在之前高涨,也不曾在之后低落,只是在卫星发回的最后一幅卫星地球照片之后,鳌洲不见了,鸥洲不见了,几乎与此同时,卫星也不见了……准确的说,卫星还是卫星,但是,卫星已经不是卫星了。
然后,不是然后,应该是与此同一个瞬间。
从那个瞬间开始,位面发生了虽然不是天翻地覆却也差不到哪里去的天翻地覆的变化……相比消失不见了的鳌洲和鸥洲,恐怕还是这种关乎切身的变化,更让人关心和注意。
笼统的概括这种变化,大可以称之为封印。
科技被封印了,能量被封印了,物质世界的进步,被封印了。
一辆汽车,内饰仍旧可以精美,点烟器都还能用,雨刷器也没问题,传动间隙,油料标号,档位制动,驾驶方式,几乎一切照旧,但是,无论如何也跑不到时速五十公里以上。
哪怕用的是航煤,把油门踩到柏油路面上,所有定义为车辆的路行器,最高时速只有五十公里。
没漏气,没漏油,也没忘了松手刹,却死活不能再提高哪怕一丝一毫的速度。
完全没有道理可言。
放大镜还是可以烤焦纸片,激光却不能灼穿钢板,各种动力动能推进方式被各种限制,完全没有道理可言。
各种意外爆发的能量被各种限制,譬如火灾爆炸泄露,三口之家一泡尿就解决了,当然,如果是独居,可能还要麻烦一下邻居。
有太多太多的东西摸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