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在裴格多还在接受巫师学徒训练的时候,曾询问导师有关巫术未来的问题,但他的导师只是忧伤地摇着头对他说:
“巫术没有未来,只有服务——每个巫师都有自己的职责,为了防止千年前的悲剧重演,我们必须克制,也只能克制。”
那时,裴格多虔诚地点着头,相信自己看到了成为世界秩序维护者的一天。
但现在,当晨风中的低语吹过街道并在残垣断壁间嗡鸣,当经历了半个月与欧克和邪教徒的战斗之后,当身处于一个马上要被混沌风暴吞噬的星球上时,他不再确信了。
或许他们本可以做出不同的决定,可以努力让一切变得更好的决定。
可一切都好似失控了一般,如同疯狂的马车径直朝着悬崖奔去。
但一切还没完,从他加入密教那一刻起,他知道自己可以挽救人类不要犯下更多的错误,虽然这一切都是在某些非人存在的指导下进行,但他也顾不得许多。
至少对方存在数千年的历史里,从未试图毁灭人类,这点来说就比邪神与欧克要高尚些许。
关键是,他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心起如尘,心坠如雪。”
他自言自语地背诵着学徒时期入门的冥想口诀,就好象它曾经远离自己一样。
“典籍官裴格多现实,在这儿见到你是多么的令人惊奇啊。”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裴格多所坐的石头后方一块更大的石头上传来。
“蒙巴顿将军,我不知道你在这儿。”
裴格多没有回头,心里想着这个军人到底看了他多久了。
他太全神贯注于自己的心事,以至于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人的存在,同时他也暗暗下定决心决不让这类事情再次发生。
这都是他的错误,一个巫师绝不该疏于防范到被一名普通人吓到。
穿着皱巴巴军装的蒙巴顿吐出一口烟,享受着第一次高过裴格多的感觉,这个来自本笃帝国的巫师可是有着接近一米九的高大身材。
烟雾慢慢地落向了裴格多,在接触到他纯净的蓝色巫师袍时消散一空。
双方都没有说话,蒙巴顿只是吸了另一口烟然后凝视着日出,明显沉浸于美丽的黎明之中。
城市中心的风暴在一个小时前消散了,这也意味着这即将是他能看到的最后一个黎明,之后一层血色的阴霾将会覆盖整个世界。
地狱之门已经开启,最后一刻将会是生存与死亡的游戏。
“美极了,不是么?”
听到蒙巴顿的话,裴格多转过头,也跟着欣赏日出,这是他抵达敦威治数个月来,天空最澄净的时刻。
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的巫师点点头。
“是的,将军,这是个美丽的星球。”
“星球?你看起来不像是个天文学家,我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教导我们,世界是一张平坦的纸,上面是圣父的天堂,下面的恶魔地狱……”
蒙巴顿轻轻吐了口烟圈,看着那已经逐渐染上血色的朝阳。
“不管怎样,她都是我的家,典籍官,我决不会放弃她……不送给欧克,不送给邪神,甚至不送给你们。”
在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从日出上移开目光,坚定而严肃地盯着裴格多。
“我可以向你保证,它们绝不对这个星球有所企图,将军……虽然它很美丽。”
裴格多试图消除隐藏在蒙巴顿语气中的几乎要沸腾的怒气,他知道对方一定从布朗茨那里了解到了关于密教的些许消息。
这个神秘的组织让蒙巴顿很不安,尤其是它的组织者很可能还不是人类。
“你还记得你的家乡么,典籍官?”
蒙巴顿的问题中带着恶意,而裴格多在被刺到后轻微地退缩了一下。
一小股冷风刮过废墟,让两人都颤抖起来。
“是的,我清楚地记得她。”
裴格多坦率地答道。
“那么它们拯救她了么?”
蒙巴顿知道答案,某种程度上知道。
“万事万物总有取舍。”
裴格多猛地答道,突然开始保护他所效忠的那个组织。
“如果决策权是我的,我也会做相同的事,相比葛拉玛提亚,相比推罗,毫无疑问这里对于世界更加至关重要。”
当说出这句话时,裴格多突然意识到他确实是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蒙巴顿从他紧闭的双唇间挤出另一口烟,似乎没有察觉到巫师突然的情绪波动。
他的眼中仍反射着裴格多巫师袍上的蓝光,但其中也散发着某种非人类的红色玷染。
有一刻,裴格多甚至不能确定那个低头凝视着他的人到底是不是蒙巴顿。
“这场战争您还有信心打下去吗,将军?”
短暂的沉默后,裴格多开始转移呼他,并小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