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按住心里翻滚,将嫁衣虔诚地捧着,语气却是百转千回的缠绵。
温娘狡黠眨眼,“那可不算!”
芸娘蹙起眉头,一时竟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娶妻如之何?必告父母。娶妻如之何?匪媒不得。咱们可是正经成亲,岂有潦草办的道理。”温娘撇着嘴露出从未有过的情态,似是埋怨。
芸娘有些慌张,手足无措,却又听到了,“你我,早就没了双亲,可咱们有董娘,董娘既是双亲,又是媒人,我已经托了她给咱们行礼。”
“聘则为妻,奔为妾。”温娘郑重从袖中拿出一只玉簪,“我的小芸,是我堂堂正正的妻,我以前的东西都丢了个干净,这是我娘的簪子,我戴了这么多年,现在就给你作聘礼了,少,情意长。”
看着那只晶莹圆润的玉簪,芸娘有些恍惚,簪子光滑,映着她摇摇晃晃地人影,映着她难以自持的笑颜。
“好。”心底发出的呼喊,浑然不自知,却又敞亮。
……
这场亲事只有三个人。可却是董娘看过最真挚的一场。
这么多年,她看过不少院子里的姑娘风风光光大嫁,有的给红妆素裹的小船接走,有的给一顶顶小轿抬走。
那些人们眼中都带着笑意,却又带着索求。或许是为情,或许是为欲,或许是为安稳,交融繁冗,早就不够单纯了。
可温娘和芸娘偏就无所他求。在一起就已经算是老天爷额外恩典了。两个人袅袅婷婷朝着董娘走来,只几步路,却看着如此漫长。
温娘没有盖头,她小心翼翼地牵着芸娘走着,像是要走完一生的谨慎。
只拜天地,只拜彼此。
斟杯清酒,添支红烛。锦绣铺面,风月方菲。
“小芸,我来了。”
盖头下的芸娘没来由地心慌,攥紧了小手,看着脚步脚步一寸寸靠近。
温娘有模有样地掀开盖头,执手相望,“等久了吗?”
“来了就好。”
吻一寸寸侵袭,抚摸步履不停。
□□绵长纠缠,如梦如幻亦如真。这夜格外绵长。
早起董娘打趣两个姑娘,羞人得有趣,温娘和芸娘又躲进屋子里窃窃私语。
这是仅剩最妙的好时光。三日。
第一日,温娘照着芸娘画小像,芸娘也学着画温娘。她将温娘的小像藏在枕头下,说是要夜夜梦梦。她不知道的是,温娘却悄悄烧了芸娘的小像。死生契阔。
第二日,温娘为芸娘梳妆描眉。“情意脉脉水悠悠。”
第三日。既短也长。两人竟一点对陈之晅的慌张都没有。
向来两情相愿的人,都是有底气的。芸娘有,温娘也有。
……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阿妩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