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方想起来问叶燃:“这票可难搞了,你真舍得送我?”
叶燃道:“不舍得。”
“嘿嘿,送出去的请柬泼出去的水。票我就先收着了,追到她你是第一大功臣。”
“周泗喝点水吧,瞧你一大早到现在,都没喝几口水。”带初三(8)班音乐课的谭丽十分关心给班级伴奏的周泗,她知道周泗曾师从华东区颇负盛名的费老。当初周泗随下基层的父亲去乡下念书,不得不放弃小提琴的学习,费老愤怒至极,失望至极,从此谢绝周家的拜访。尽管如此,他常常同后辈叹息,惦念着这个颇具天赋、又比同龄人更有毅力的小徒弟。
候场的空地或坐或站着老师学生,人群不时爆发哄笑声。周泗独自一人懒懒靠在墙角,对着摊在谱架上的琴谱,旁若无人地揉弦换把,时不时停下翻谱子,有同学找他闲聊,他便抬头搭个腔。
“这组曲子难度不大,以你的水准,肯定没问题的。我看你一直在练,也不和同学交流,是不是紧张?”谭丽走近周泗道,“别紧张哈,你可是在紫金大剧院跟着费老演出过的孩子,学校的歌会算啥,对吧?”
周泗绷紧的心弦被谭丽看穿,他不好意思地看向脚尖,道:“也不是怯场。虽然没跟着费老了,但平时要是没事也会拉拉琴,手倒不至于太生,指法也还记得。”
他弯腰从包里翻出松香,笑道:“今天有个朋友来看演出,挺久没见了,反倒有些紧张。大概是近乡情怯吧。
谭丽明了,夸张地做出恍然大悟状,揶揄道:“原来是旧友呀。哪个学校的,一定很漂亮。”
“您就别拿我开涮了。”
周泗给琴弓涂抹松香,下手不觉愈发柔软。他想起叶燃,生气的时候状似凶狠地瞪着他,杏眼圆圆,仰起头现出优美利落的下颌线。叶燃不喜欢穿高领毛衣,周泗的眼神总忍不住沿叶燃天鹅似的白皙脖颈往下窥视——那下面仿佛有一股妖异的魔力。
叶燃同杜瑛打了声招呼,说是约了同学打篮球,便出家门坐上一班去往古楼剧院的公交车。n城是典型南方城市,冬天的气温虽没有北方动辄零下十几度那么夸张,但体感温度低,阴冷刺骨的北风一阵紧似一阵。街上的人流裹紧围巾和羽绒服的衣帽,行色匆匆,只想快些赶路,躲过这肆虐的北风。
圣诞节一过,忙完圣诞的商家便又开始张罗着新年。各大卖场纷纷挂出sale立牌,“赔本”大甩卖。路边绿化带缠挂着小灯泡,只待点缀夜色。等绿灯的叶燃接过一个大学生貌的年轻人塞来的补习班传单,他在路口往左右望了望,索性闯过这个漫长的红灯,跑向长街对面的古楼剧院。
没有请柬,叶燃和一群住在附近跑来凑热闹的大爷大妈挤在安全通道的门口。剧场内台上的学生正在热闹地和声唱“我们的家乡,在希望的田野上”,负责指挥的老师中山装的垫肩随挥动的胳膊一耸一耸,背影激情澎湃,学生唱得更加投入卖力。无论是表演者还是观众,都被这支生气勃勃的老歌所感染,仿佛置身广袤无垠的田野。人们的脸上写满喜悦与憧憬,一切被赋予劳动者与建设者的不堪与辛酸都在歌唱这支歌时烟消云散,所有人都在期待比明天——比今天还要好的明天。
安全通道指示牌上奔跑的小人闪着荧荧的绿光,台上报幕的主持人是学生模样,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