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一名小厮飞快地奔进了莲艾的院落,奔到一半实在不行了,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喘息起来。
莲艾紧张地看着他,几乎要从椅子上站起来。
“皇帝,皇帝驾崩了,举国哀悼!服丧三月!”
天子死于马上风,这死法太难堪,也太说不出口,对外只说是“操心国事,太过操劳以致突发恶症”。
太后全靠一个儿子到了如今地位,乍听儿子死了,一下子不行了,晕过去再醒的时候,半边身子就不能动了,竟是中了风。
天子只有一个儿子,不满十岁,帝位莫名其妙便落到了这小子头上。他前一天还在宫里斗蛐蛐,一转眼就被簇拥着登上帝座,瘦小的身子在宽大的龙椅上显得单薄又无助。往左看是雍王甘焉,往右看是大将军步年。
新天子继位,颁下了第一道圣旨,将雍王立为摄政王,步年封为上将军,辅国安邦。
一位中年美妇端着碗香甜的补品敲响了半敞着的书房门,莲艾自笔墨中抬起头,一看是对方,连忙放下了手中的细狼毫。
“娘……”虽说叫了大半年,但他仍有些不习惯,“亲人”对他来说太陌生了,初相认让他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赫连夫人摸摸他的头发,又给他擦了擦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的墨水,笑得温柔慈爱:“勤勉是好,但也不可过于劳累了。娘给你炖了些补品,你吃好了再练字。”
莲艾腼腆地点了点头:“谢谢娘。”
陆相在先帝落葬后,便辞官告老还乡,新丞相一时找不到人选,他便推举了吏部尚书暂代其责。
吏部尚书年过六旬,也不知是真的耳聋眼花还是纯粹和稀泥的,并不参与雍王与上将军的争斗,这个说得好,那个说得也好,刚刚睡着了没听见,墙头草一般在朝堂上左右倾倒。
到了秋天之时,新的政权才算真正安定下来,趋于稳定。
至此,朝中局势由三足鼎立,变为了两虎相争,太后终究是棋差一招。
左翎羽将一颗苹果顶在脑袋上,不断倒退直至背靠上稻草靶子。
他站定了朝前方大声喊道:“这个距离行不行啊?”
一身骑射装束,显得尤为飒爽的青年右手持弩,通过望山瞄准左翎羽头上苹果,闻言笑道:“行了。”
左翎羽不太放心:“莲……赫连艾你行不行啊?可别射歪了!”
青年听他叫自己名字,抿了抿唇,轻声说了句:“我行的。”似乎是在给自己打气。
时间一点点过去,忽然,风向发生了变化,青年感受了下,找准机会扣动悬刀。
利箭随着弓弦的轻鸣疾射而出,眨眼间便将左翎羽头顶上的苹果射穿。
左翎羽原本闭上的眼睛倏地睁开,惊喜地摸向头顶,摸到一手粘稠的果汁。
他朝青年挥了挥手臂:“成功了!百步穿果!”
青年放下沉重的弓弩,脸上闪过一抹真切的喜悦。
昏暗的大殿内,冷清死寂,角落还挂着未撤去的白绫。烛塔摇曳,往日喜庆的红烛也都换成了白色。
一只黑靴跨过殿门,踏上光可鉴人的石砖,缓缓朝着精致奢华的凤榻走去。
雕刻着百鸟朝凤图案的凤榻两边,分别跪着一名穿着素服的美丽女子。她们见到黑靴的主人,纷纷恭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