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情愿的情况下喝酒;并不是滴酒不沾,单纯只是不喜欢酒的味道。不过如此良夜,正适合做些讨厌事,吃些不喜欢的东西,说不定还能物极必反。然后他就坐在凳子上发呆,感觉后颈隐隐作痛,暗骂冯焕渊下手太狠,直到一个红衣少女轻盈地走过来,将一壶酒放在桌上,随即在他对面坐下。高雅没有理会,倒了一杯一饮而尽,差点全吐出来。“这是糖水。”
“玉浮梁都没喝过?”少女有一双弯弯的笑眼,极其妩媚而又鲜嫩,像一只熟到极处的桃子,轻轻一碰便会流下液汁来。额头花钿也许太艳,唇上胭脂也许太浓,她的年龄还不需要这些本末倒置的装饰,然而却有一种狼藉画眉阔的无邪之感。高雅一言不发地挪到另一张桌前,那少女随即也坐了过去,笑得越发开心。“你怕我?”
高雅道:“非也,只是我今天见的华山人太多,审美上有些疲劳。”
少女显得更高兴了:“你知道我是谁?是不是我三师兄告诉你的?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你快告诉我。”她两只粉雕玉琢的小手竟已抓住高雅的袖子,一股浓烈的桂花香油气钻入鼻端,引得高雅想打喷嚏。他使出毕生功力压制住这股冲动,试图把交谈扳回正轨。“你不恨他吗?”
这话一出他自己都觉得自己不识时务,然而已经悔之晚矣。少女将俏脸一板,就像一只故作正经的小猫。“他恨我吗?”
高雅:“……对不起,我跟他也不太熟,不是很清楚。”
少女瞪大眼睛:“咦,你跟他不熟,那你是不是不愿意去救他?”
高雅只觉得刚才喝下去的浊酒在喉咙糊了粘腻的一层,齁得人欲哭无泪。“你跟他这么熟,你怎么不救他?”
少女低下头。“我怕大师兄生气。”
这话过于合乎情理,高雅无言以对。“你什么都想得到吗?”
少女托腮看着他,仍旧是盈盈的一双笑眼。“你什么都不想得到吗?”
高雅蓦然起身,丢了几枚钱在桌面上,大步向外走去。只听身后少女笑道:“往东南方向去,道口石碑左转,有一间大仓库,你很快就能看到……哎呀,你可别告诉七师兄是我说的!”
第七章水陆
雨落在茅草顶上的声音渐渐止歇,空白突然被察觉的刹那给人带来一种难以言表的凄恻。空气湿而且冷,满地泥痕,四周几无人气,像是废弃已久,只余下东一块西一块的朴拙山石,倒也说不上多么可怖。冯焕渊在中间空地上盘腿而坐,闭着眼睛好似在入定。乐敬其站在他身侧,手里拿着一支蜡烛,照得他自己脸惨白。片刻他把蜡烛粘在旁边的石台上,摇了摇头。
“三师兄,我好话把舌头说断了,你这样执迷不悟,等到老大他们来了,我怕也保不住你。怎么,难道你还指望二师兄那婆婆妈妈的脾气,临到头再发一次慈悲,给你讲两句好话?三师兄,把希望寄托在人心上,比走索子还靠不住。不用我提醒,你已经吃过一次亏了。”
冯焕渊连眼睛都懒得睁。“难道我交出虎尾,你就保得住我?老七,说大话也不怕被风闪了舌头。”
乐敬其冷笑道:“那我不知道,或者毕竟做这么些年兄弟,在场大家合力求情,只废你武功,也说不定呢。你自以为掌握虎尾下落就能讨价还价,那也得是在有交易可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