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拊掌叫绝:“哟,这时候倒把我当自家人了。”
乐敬其和颜悦色:“当然,孽缘难断嘛。”他朝邵龙飞抬抬下巴。“五师兄,你去点了他穴道,下手可要轻些。”余光却瞟见高雅径自朝自己这个方向走来,手上又多使三分力,琅珰先生呼吸已然急促。“停步,不然她命难保。”
高雅古怪地笑了笑:“你是什么人,凭什么要我停步?”
乐敬其一愣,手上蓦地传来一股反震劲力,虎口一酸。琅珰先生一声清啸,竟是强行冲开被封穴道,回身雷霆般一掌直拍乐敬其胸前,乐敬其猝不及防,一交坐倒,玉杯在地上摔得粉碎。高雅瞅准时机,袍袖微展,颈后突然遭到一击,眼前一黑,霎时失了知觉,软倒身体正被冯焕渊接住。冯焕渊道:“老七,这是我和你的事,这位兄弟是误打误撞来的,并不是江湖中人。你不要把他也算进去。我跟你走就是。”
琅珰先生倒在竹椅之旁,唇角缓缓淌出一丝黑血。乐敬其站起身,竟然完好无损,掸去衣上尘土,心有余悸道:“还好还好。前辈,我早跟你说了不要强行解穴,金针已入体,毒只会发作得更快,怎地就是不听呢?”他又转向冯焕渊,仔细地看着他怀中的高雅,像是想从这张脸上看出什么线索。“华山的事,他知道了多少?”
冯焕渊冷笑道:“行吧,你把牵连的人都杀绝了吧。好歹这是你们知道老头子给她写过信,你们不知道的呢?一个个找出来杀了?院里还养着鸡狗,你都杀了完了。小十一死了,你开心得很呢?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事情传出去,这雷霆手段连魔教都得甘拜下风。老七,我不是奉劝你做人要留余地,可你多少也要点脸吧。”
邵龙飞怒道:“放屁!”长刀一转,刀背就要向冯焕渊身上敲落。冯焕渊一回头,目光如炬,邵龙飞的刀竟然停在半空。乐敬其道:“哼,单论今天这事,滥杀无辜的还不知是谁呢。也行,看你今天这么配合,我不跟你计较。”越过琅珰先生的尸体,就往外走。冯焕渊挡住了他,道:“解药呢?”
乐敬其眯眼看着他,赞叹道:“三师兄好本事,这都闻得出来。这可是血腥味的,材料难得,我炼了七个月,只得二钱不到。我以为放今天这环境,再不会有人察觉的。”
冯焕渊:“原来真有。我没闻出来,我就那么一问。”
乐敬其气乐了:“混账!”
高雅醒来时,窗外又在下雨,打在竹叶上一片萧瑟。无光可借,室内漆黑,寒冷隔着衣衫将肌肤渗得麻木。他一动不动躺着,只觉得茫然。他宁愿相信这是他的居处,早起晚起全凭他的意思。
不知过了多久,耳畔传来一阵微弱的铃音。在刺耳急促的雨声中,像一缕奄奄一息的游丝,须臾便断开了。随后是悠扬的钟磐鼓乐,那是不远处水陆庵众僧在做晚课。
高雅慢慢地爬起来,摸黑走到屋外。雨不知下了多久,院中青石黑土,璞中之玉依旧深藏不露,再无一丝一毫杀伐之气残留。高雅抹了一把脸上雨水,步履有些不稳地出了琢磨轩,并没什么明确目的地,只是想尽快找到一个有光的地方。奈何乡下人多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天黑就睡觉,方圆数里灯火寥寥。高雅走了颇久,才找到一家还没关门的小酒肆,彼时他已经浑身湿透,感觉店家很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酒。”高雅说。他很少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