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什么好人!”
碧池道:“姑娘说笑了,琂姑娘怎会是坏人。”
意玲珑哼的一声,索性不说了,放下帘子,仍旧盯住车内庒琂主仆不放。
拐入长袖街,在街尽头一处小院屋外,碧池让马停下,她跃下马车,拿来脚踏,撩帘子招呼说:“到了。”
正好,庒琂微微醒来。
碧池又说:“姑娘先别忙动,我让我们家之轩出来迎姑娘,好帮扶着点儿。”
转身,碧池喜乐乐的推门,进去。
没一会子,碧池赶着脚出来了,手里托着两床盖子,一到马车前,先把盖子给庒琂和三喜披好。随后,见他丈夫官之轩,并一个奶妈子抱住一个女娃娃出来。
碧池转身从奶妈子手里接过孩子,放在地上,道:“镜言啊,咱们给琂姑姑磕个头。”见官之轩木在一边搓手,咳嗽,又跺脚道:“木着做什么,还不搭把手呢,要叫姑娘自个儿出来么?”
意玲珑见状,甚是好奇,愣住。
庒琂、三喜已然看到外头那一家子人,男的,可不是昔日那位官之轩?跪在地上那女孩儿,也不大,小小的个儿,穿一件翠绿花袄,扎了两个小角发,看起约么一岁来多,身子手脚,也是机灵的,她很听碧池的话,此刻乖乖的,正正的跪在马车下,朝庒琂磕了三个头,方抬起脸。
碧池介绍道:“琂姑娘,这是我闺女,叫官镜言,她给姑姑磕头了。”
一时间,庒琂不知是喜还是悲,挣扎出来一些,因马车和地面高低距离,她只能伸手扬了扬,嘴唇抖了数下,终于道:“地上冷,别让孩子冻着了。赶紧抱起来,让我看看呢。”
碧池擦去眼泪,抱起孩子,迎给庒琂看一眼,道:“待会子进去,镜言还要给姑姑敬茶。这会子别让姑姑在外头了。姑姑里头看去吧!”笑着将孩子送给奶妈子,并再介绍:“这是跟我们进京来的宋妈。”
尔后,意玲珑跃下车,与官之轩、碧池扶庒琂、三喜出来。
下了马车。
庒琂左右前后看周围,再看眼前那院屋,孤零零一处房舍,甚是萧瑟凄冷,还好春意在即,脚下有些绿意,环境还不至于太过苍凉。
碧池紧紧扶住庒琂的手臂,道:“姑娘,这便是我的寒舍小院,我暂时住这儿的。比不得富贵大宅,凄冷寒清了些,望姑娘原谅,请姑娘将就进来歇息。”
庒琂笑笑,没什么力气回应,只是管不住眼泪一直掉。
过了一方矮门,入到一方天院,院子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架起那小篱笆架子,凉一排子的衣裳。正对往里头走,是入房小厅,小厅左右贯穿,则是两间住卧。院子左右两边,猜测不错,左边是厨房,右边则是给奶妈子住的地方。
从厅进去,转入卧内里间,碧池让奶妈子把孩子抱上炕,好空手脚去暖茶水来。因怕太冷,碧池还使唤官之轩升火盆,加炕炭。
官之轩如昔日那般情景,羞羞涩涩,木木讷讷,碧池叫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不敢言语半句。只是,每每进出行动,尽是咳嗽,想是身患有疾。
碧池不停地使唤官之轩:“之轩,你去请个大夫来,给两位姑娘瞧瞧。”
官之轩脸色泛红,急忙点头:“我这就去。”欲出去寻大夫。
这时,庒琂制止了,对碧池和官之轩道:“大夫我们是有的,姐姐和姐夫先别忙,我自有道理。”
庒琂看在眼里,感激碧池,也心疼碧池夫妇。等坐在暖炕上,庒琂忍不住喜欢,抱住他们的孩子官镜言。
少许,奶妈子端来热茶,碧池也拿来点心水果,那官之轩忙前忙后加火加炭,一家子其乐融融的样子,好不叫人羡慕。
因碧池不满意宋妈拿碗来倒茶,又吩咐她说:“把我柜子里的玉杯子拿来。”
宋妈尴尬的去了,又过好一会,湿漉漉的端来三个青玉茶杯,想是在外头洗过了。碧池接过杯子,掏出手绢,擦了又擦,方倒出茶壶里的水,一面说:“是粗茶,勉强润润口,姑娘别嫌弃。”又对女儿说:“镜言再给姑姑磕头请茶。”
官镜言虽小,却聪明伶俐,听了母亲的话,赶紧的爬起,在炕头上跪直,伸手欲接茶杯。
庒琂有些不忍,挣扎的接过碧池手里的杯子,道:“姐姐不需这样,多大的孩子,折腾这些做什么呢,都是虚礼罢了。”
碧池笑道:“若没姑娘当日救命之恩,怎有我们一家今日,更不会有镜言的今时。我常想,但凡日后有机会,想让镜言拜姑娘做干娘,又想,姑娘未成家,年纪又轻,怎担这么个老头衔,再者,我们家贫寒,怕姑娘嫌弃。还是让孩子叫声姑姑,让她尽尽情分孝心,也应当的。”
碧池一面说,一面拉官之轩跪下,给庒琂磕头。
庒琂不自在了,伸手要拉碧池夫妇,道:“姐姐坐下说话,不必多礼的。”
碧池和官之轩起身。庒琂接着说:“姐姐说哪里的话,我是什么人,姐姐还不知?倒叫外人看着我们笑话了。”如此说,才举眼看了意玲珑一眼。
碧池这才醒神,又给意玲珑和三喜奉茶。
意玲珑早不耐烦了,接过茶杯,囫囵喝了一口,道:“你们叙旧我不好打搅,只问一句琂姑娘,我们篱竹园的小爷们儿,可是你偷走的?藏哪儿去了?”
庒琂待要回嘴。
碧池抢道:“这位姑娘是误会了吧,我们琂姑娘怎会偷你们的孩子?这小孩顽皮,一时出去玩,在哪个角落躲迷藏也是有的。”
意玲珑道:“你以为跟你家毛丫头一般?如今,我不跟你说,我只问琂姑娘。”
碧池猜测,里头必有故事,便不敢言语了,示意宋妈把官镜言抱走,又让官之轩出去。
随后。
庒琂又呷一口茶,舒了舒喉咙,道:“我没偷你们的小爷,倒是你们北府偷了刘家的孩子了。只怕我说出来,姑娘你不信。”
意玲珑冷冷一笑。
庒琂因是在北府遭受毒打,容貌遭割,此刻,疼痛难耐。才刚见碧池一家,分神略缓些,当下,又痛刺心骨,有些难以忍受。
三喜挨在一边,没个声息。
见意玲珑坏笑不语,庒琂叹一口气,冷静道:“姑娘若想知道小爷的去向,你去帮我把药先生请来,晚些时候,我再一一相告,你自然都清楚。”碧池见意玲珑剑拔弩张的样子,有些怕。
意玲珑恶狠狠指住庒琂,连连说“好”,十分无奈道:“好!我晚些时候来,你可别偷溜了才好。”
庒琂道:“你放心,我这个样子想跑也跑不了。你把药先生请来,想知道什么,我便告诉你什么。”
于是,庒琂将药先生居住所在告诉意玲珑。
相互立誓保证:
意玲珑保证把药先生请来。
庒琂保证不跑,并把篱竹园的孩子实情倾腹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