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口,闻言抬头望了一眼天色,轻叹,“确是如此。”
三官观并不大,前院一目了然,而后院也仅是小小的数间屋子,越过这道观范围,便是竹林,彘在看到梁泉和杨广出现后,早早就离开了竹林。
竹林幽幽,雪中青翠,小道早就淹没在雪中,只余下淡淡的痕迹。
梁泉步入其中,只恍惚觉得记忆回溯,铺天盖地的情感而来,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杨广踏雪而来,眉宇染着霜白,鬓发如墨,望着梁泉的视线带着炙热熟悉的滚烫,他牵住梁泉的手腕,轻言,“梁泉,你欲往昆仑,需带我同行。”
“你乃一国之君,莫要胡闹。”梁泉没有挣脱,却也没有答应杨广。
杨广轻笑一声,低低沙哑的笑声在竹林中荡开,“你才是莫要糊弄我,在昆仑等着你的人……是你师傅。”
梁泉神色一动,垂眸看着两人算是合握的手,“没错。”
他这般直接坦然的态度,让杨广眉眼微弯,邪肆又冒了出来,“你猜你手上的卷轴,是我什么时候得到的?”
梁泉疑惑看他,思忖了片刻,渐渐明悟,“你走之后……”
“对。”
杨广反倒是带着梁泉往前走,身后的脚印渐渐被雪覆盖,仿佛从未有人经过一般。
“你骗我的地方,还真不少。”杨广挑眉,“当初你说我偶然失忆,如今看来,还是你给我弄失忆的,我回想了那段时日的事情,并无异常。”
“但是这份卷轴,我是在我屋内寻到的,后来被父皇的方士偶然所见,便要了过去。”杨广慢吞吞道,带着一种讨要补偿的意味。
他意义不明看了眼梁泉,这才又道,“我瞧着你这小道长,就算是上了昆仑,遇事也是打着牺牲自己的念头。看着文文静静,一不留神就敢捅破天,你问我为何要跟着你?”
恣意洒脱,说着要破天的人是杨广,可万万安静的人,才是真正乱来之人。
这反问让梁泉手指微缩,但杨广紧紧握着,到底没让他避开了去,“道长绝代芳华,我瞧着喜欢,可不能让哪个宵小荼毒了去。”
梁泉心中只余下一片无奈,他反手按住了杨广的手腕,“你的记忆是我封住的。”
“我的确是不愿与阿摩关系过密,也不愿意阿摩因此出事。”
“天地有常,命数有定,从始至终都是我之私心,与阿摩无关。幼年得阿摩为友,我心甚慰。”
梁泉话音落下后,一个轻吻落在杨广唇间,带着雪的寡淡和血的腥甜。杨广欲言说什么,话语刚起,便昏迷在梁泉怀中。
梁泉把颤抖的手蜷缩起来,轻声道,“送他回去。”
彘的身影出现在梁泉面前,伴着那青翠竹子皱眉,“他愿意陪你,你便去了又如何?”
“是我之过错,犯不着让他涉险。”梁泉道,声音渐渐发凉,“你去长安后,回来且护着他们两人,莫要再出去了。”
彘脸色一变,“你想一个人去昆仑山!”
……
风大,雪也大,昆仑山巍峨,难以攀登,越到冬日,便越无人敢靠近。大雪纷飞,两人行走,连痕迹都寻不着,眨眼就淹没在翻滚的风浪中。
“还要再走多久?”彘的声音飘入了梁泉耳中,他握住兜帽,轻声道,“半日。”
两人的声音都轻,却非常清楚传入了对面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