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发出火油灼烧的焦味。这股火焰蹿进他的心中,教他推开姜玄骂道:“是啊,我不熟,因为这他妈现在是你家了!你是什么东西啊?你跑到我家来,睡在我的屋里、跟我妈装孙子。行啊,现在都是你的了,姜玄你满意吗?”混乱中他挥舞着双臂,却被姜玄制住,按在自己怀中。他将他紧紧搂住,嘴唇贴着他的鼻尖,慌忙说着:“没有,林林,我没有……”话还没落,陈林挣开他的桎梏,指着他怒吼道:“你闭嘴!操!操!”他瞪着姜玄,看他狼狈地被自己推搡到一边,手臂都被抓伤,陈林却一点未感到所谓的快乐,他只觉得痛苦,犹如巨石压身、令他喘不过气,眼前阵阵发黑,怨愤却找不到出口,只胡乱地在他嘴里横冲直撞,令他口不择言,只一味吼着:“姜玄!我哪儿对不起你了你要这么对我?全天下,我他妈就想找个没有你的地方,我求求你了!”陈林不知握了什么在手里,猛地扔了出去,撞在墙上立刻碎了一地,他弯下身来、又抱住头,任由黑暗覆盖自己的双眼,他感到头痛欲裂、几乎令他无法呼吸。
姜玄扑上来抱住他,陈林立刻推开他,只说“滚开!”但姜玄被他推搡着到了地上就又扑上来,反反复复。陈林只听到自己的声音又尖又哑,不住骂他“骗子”,又叫他“滚开”,推他、打他、骂他、甚至踢他,但姜玄只一次次扑上来,不断说着“陈林,我没有、我没有”。那声音既痛苦又绝望,却并不能拨动陈林的心,他只感到世界漆黑而绝望,他只能一次次嘶吼着直到用光力气、瘫坐在地上。
姜玄仍旧紧紧搂着他,他的手臂那么紧,将陈林圈在他胸前。他一手扶着他的肩背、一手圈着他的后腰,嘴唇压在陈林的额前发梢,陈林听到他不断说着“对不起”。陈林想,原来他穷尽半生,只能得到这三个字,轻飘飘的,呼吸之间就能说几百次。陈林突然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滑稽,寄情于无情是一则愚蠢,自囿于自作多情则是双重的愚钝,这已不是蠢可以形容的了。可笑他还自认清高,将狗屁尊严摆的高高在上,到头来不过是所有人都知道,只要捏住他的软肋,他便会一次次将面子里子都扔在地上,回过头来摇尾乞怜。那么谁人会不能操纵他呢?是他天生命贱,注定失败,只不过自己不察,到头来自作自受、不值怜惜。一时间他竟也分辨不出自己究竟是恨着自己还是爱着自己了。
姜玄见他不做声了,将他面颊抬起,急急问道:“林林,你还好吗?”陈林回过神来,轻轻推开他,自顾自站起来。他心中有些缠绕不去的黑色细线,将他一团烧灼似烙铁的心脏圈圈缠紧了,缚得他喘不过气。茫然四顾之中,陈林瞧见墙壁上硕大挂钟里露出一张面庞,还未等他看清,便陡然化成细沙迷雾,扭曲成数不清的细线,只剩点漆双眸灼灼有神,在成簇的蓝色火焰中久久不灭。这如骷髅一般扭曲恐怖的人就这样看着陈林,令他不得不停驻视线、不住端详着。过了不知多久,他看这细沙渐渐不再流动,一粒与一粒挨得这样近,刻画出秀长双眉、略窄,嘴唇如新月,上唇之间一点含珠。陈林看了又看,这才发现那竟是自己,这样冷漠地看着自己,却又像是麻木得连泪都流干了。他登时感到胸口如坠重石,眼前昏昏,眼睛里流出泪来,落在他空泛的灵魂中,浮上半空。他张嘴说了些什么,却是连自己都听不见。他眼见着姜玄从地上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