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任何人,一定会有那么一刻,内心会告诉自己,你喜欢这个人。
才会因此明了真正的心意。
流川看着仙道,看他眼睛中那一汪浓得化不开的情愫,脑海里走马灯一样闪过仿佛永远翻不完的画面,里面每一页上的仙道,都是那么的清晰,清晰到他觉得自己在对自己说——
也许,因为眼前这个人,我愿意等那一刻。
——彼时的流川还并未发觉,截至目前,自己人生中几乎从未出现过的踌躇、纠结和小心思,原来是一股脑攒起来,都花在面前这个家伙身上了。
“好。”
他听见自己这样说。
在异国他乡安宁的夜和海风中,这个词终于出现在了仙道面前,清晰明了,如同不远处那照彻天地的灯塔。
流川在黑暗中安静躺着,不错眼地看上方那一块天花板。打完球又冲过澡,其实是一个很理想的好眠的条件,不过他今天一点儿都睡不着。
仙道在外间。突然接到学院的通知,他需要修改课程论文,因为不想影响流川睡觉,他抱了笔电出去做。不知道是不是在流川面前说情话一回生两回熟的缘故,在回来的路上这家伙竟然能切换回神色如常状态,还拼命逗自己说话以化解尴尬,记忆中那个曾经一脸沉痛无措表情、咬着牙关表白的死样子果然不是“仙道彰”的风格,早就被正主抬手丢到了爪哇国。
这家伙……
流川翻了个身,合上眼。
不管怎样,睡觉为大。
——他已经如此告诉自己十八遍了,不过似乎并没有什么用。
门外传来脚步声。有人刻意放轻了步子,走到门口,轻轻推开门。
门缝里的一线光亮被仙道很快遮了回去,他抱着笔电和书,蹑手蹑脚地放回书桌上。
流川闭着眼。方才的一翻身,让他的脸正好冲着仙道床的方向。不知为什么,他此刻想装睡。
很轻的脚步从书桌边缓缓朝自己走近,一阵清凉的湿意揉在空气中,直直扑上流川的脸,空调被下面的手指因这黑暗中的靠近而不自觉地蜷了起来。
仙道停在了流川床边,借着自己床头灯微弱的光线,低头看他。
流川睡觉很乖,这是篮球队众人很早前就达成的共识:睡相好,没有打鼾,没有磨牙,安静极了。睡着的流川阖上他那双光华流转的眼睛后,好像整个人都露出了锐利锋芒下柔软的内在,从眼角到鼻梁,从脸颊到嘴唇,都在展示一种“刚刚好”的俊秀。
一种让人心动的俊秀。
仙道弯下了腰。
洗过澡后的潮湿水汽和人体特有的温度在放着冷气的房间中蒸腾成一张大网,朝流川细细密密地笼罩下来,流川收紧了手指,感觉心脏重重地擂击着胸腔,在安静的夜里,他似乎可以听见那沉闷的“咚咚”声。
不过俯下身去的人只是抓了被角,轻轻往上提了提,盖住了他的肩头和脊背。然后,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了“滴”地一声,方才还在流川腿边扫来扫去的空调冷风,转了方向。
仙道在流川的床边停了停。彼时手表时针已经走过十二点,他又看了眼流川,在微弱如豆的一线昏光中,终于忍不住在地板上坐了下来,一手支了脸,去瞧心上人的安静睡颜。
他觉得,在遇到流川之后,自己变了很多。不,与其说是改变,不如说是一些从来没有过的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