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次危险过后我再解释清楚,现在,你能不能记住一件事?”闷油瓶的目光斜瞥向楼下,那里不知暗伏着多少枪口。他道:“如果在危急时刻我做出了不合常理的异常举动,不要过于信任我。”
但我这一路跟着他,所有的瞬时想法,从决策到行动,我们都默契实施得一丝不苟。正是因为我们毫不犹豫地配合,不会拖泥带水般产生半点猜忌,才屡次虎口逃生,信任与配合已成为潜意识里的条件反射。
我之前做出了跟闷油瓶一起走的承诺,现在他又说,危急时刻不要过于信任我。
我心中苦笑,这好像是个逻辑悖论。我如果真的不信他,那么连他“不要过于信任我”这句话也不能信了。双重否定即为肯定,仍是要相信他。我到底要不要信他?吴邪是信他的,我明白,如果骨子里不信闷油瓶,我就不是吴邪。
他所吩咐的事,我没法照做,并不因为不想或者不敢,只是因为我是吴邪。吴邪现在就是不可能不信任闷油瓶。
我低低笑了一声,“我做不到啊。”
太阳落山的速度其实并不慢,稍不留神,黄昏就能骗过所有人的眼睛。天边仅剩一丝余光了,这时楼下又生出动静,我屏住呼吸,好像是脚步声。
有人走到了楼梯口,声音愈发接近。萨沙站在那里道:“我知道你还没被打死。刚才我们向楼上开火,但是最后并没有鲜血从洞眼里淌下来,你逃得够快。”
他真是紧追不放,早知道我们逃的时候就搞点什么东西糊弄一下。
等等,萨沙说的是“你逃得够快”“你还没被打死”。
对方竟是以为整个楼上只有一个人。一般这种冒险都是团队活动,他就这么确定?如同他们刚才只冲一间屋子开火一样,他们的决定好像总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自信。
总之他觉得楼上只有一个对手,也就是说,萨沙只需一个人下去让他验证他想要的结果。剩下的那个人,自然安全。
闷油瓶紧蹙眉头,我看了他一眼。他单打独斗是干不过一群现代兵器的,我俩谁都没法下去。
忽然,闷油瓶拽住我的手腕,二话不说走到屋顶外沿。他的动作不容反抗,我脚下绊了一跤,脚步踩在瓦片上,响亮出声。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就这么被带到楼顶瓦盖的外围。
下面是五层楼的高度。萨沙显然听见了我们的动静,“楼顶风大,下来吧。没有那层网的防护,你迟早挡不住那些雾。”
我们站在边缘,位置相当于土楼的圆圈外,前面是楼外的无尽山林,日落时凉风渐起,林间的颜色也变得阴郁。我们再往前半步,就能踏空跌落。
跳楼吗?我往下一瞥,楼底下只是大树,就算被接住也会受重伤。闷油瓶忽然抓上我的胳膊,我心中冒出一瞬的迟疑,抓胳膊这个动作,有些像是推人下楼。
那一刻,无数思维互相角逐,电光石火间,光是脑内的想法,就像纠缠出了一团巨大的蛛丝,黏住我浑身的动作。我没有动,闭上眼又迅速睁开,不知怎的,视线移向闷油瓶的脸,好像无论什么时候自己这习惯都没变过。
他就要进行下一步动作,我看着闷油瓶那双眼,是我看过很多次的眼睛。只是半秒钟而已,我的思维就蹿得老远。我还是觉得,我做不到。
半秒钟之后,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