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感尽失,头晕目眩。弹雨齐发,火力十足,那声音已不能数出子弹的数量。
我们滚到了房间的墙边才停下,紧紧贴着边缘。我抬高视线,看到这间屋子里子弹不断穿梭,都是从地板下射来的。
下面的人在开枪,地板穿出无数孔洞。幸而闷油瓶反应极快,将我第一时间抱走。我们抵在角落里,我听着那不停歇的声音,想道,物资这么充足,得多有钱啊?
萨沙是怎么知道楼上有人的?他该不会富有到买了红外探测仪吧。撇去这些不管,当务之急是如何逃脱。我们像两根缠在一起的油条,一起同步沿着墙边移到门口,逃至走廊。奇怪的是房间之外便没有子弹了,仿佛下面的人认定了五层仅那一间屋有人。倒是让我们暂时松一口气。
随后我发现,楼下也在遭受火力重创。虽然天井中的虫尸网遮断了视线,我仍能听见下面几层楼哐啷个不停,尽是大范围破坏墙壁和杂物的声响。天井的高度贯穿上下,抵消了楼层差的障碍,四楼正无所顾忌地向下面扫射。
我一颗心被揪起来,胖子和瞎子就在下面。胖子应该有枪,但若是他开枪,必定暴露自己,只会换来更密集的攻击。去外面爬墙有可行性吗?可是土楼外部墙壁光滑,没有可攀的突起物,摔下去之后难保行动更加不便。
几分钟后,扫射停止。
在这停火的空隙,我也不敢放松,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一番,并没有脚步移动的声音。他们只是停火,没有离开。我往下望了望,只能看见那片大网,现在仍未到安全的时候。
闷油瓶拉过我的手腕,眼神示意了一下。我点点头,跟着他安静地移动,两只猫一般穿过走廊,爬上梯子,来到土楼的房顶上。
雷电过后天色依旧有些昏暗,金乌西坠,昼夜交替的时候到了。踩踏瓦片极易制造动静,因此我们不敢挪动太远,就安静地站着。太阳犹如浸在一团浑水中,金色轮廓时隐时现,模糊的余晖洒在四周。这样的阳光照在身上,感受不到一点温度。
我盯着落日,心道,或许等到夜幕降临后,可以趁隐蔽的夜色逃出这栋土楼。楼下那群人晚上应该要睡觉吧,希望这一回运气在我们这边。
闷油瓶淡淡喊了我一声,我转头去看他。由于盯着夕阳盯久了,视网膜里晃起了短暂的光斑,看不清闷油瓶的表情,我就听见他道:“你有没有想过,天授出现之后,一个人不再是他自己,我不再是我?”
乍亮乍暗的光斑很快在他脸上消失了,瞳孔仍是酸涩,我揉了揉眼睛道:“什么叫做你不再是你?”
“虽然听起来不可思议,但是,”闷油瓶认真道:“我会冒出一些十分突兀的想法……我不知道那些想法是从何而来。”
我紧紧抿着嘴唇,我大概懂得他的意思。这也正是我之前放在心底的一个大胆猜测,自我认知意识的混乱,居然由闷油瓶最先提了出来。
然而我下意识否定那个猜测,摇摇头,开口:“你说得太奇怪了,大家的每一个想法不都是由自己突然想出来的?”
闷油瓶道:“类似的现象,其实早在很久以前就出现了,只是进入雷村后越发频繁。今天发生的事情,才似乎让我找到了解释。”
很久以前?我皱眉,心中一股寒气,道:“是什么现象?”
他靠近一步,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