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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病人自己动手了。

    方思明脸色忽青忽白,最后还是自己打了水。

    月白抱着半篮子药材敲门进屋,方思明泡在热水里,热水没到了他的脖子,肩头的伤口他纱布都没拆就泡了进去。月白的脚步比寻常人要沉一些,但他身子轻,落地的声音并不重,十分好认。方思明背对着门,月白只能看到他一半侧脸与散落在桶外的黑酬似的长发。

    月白搬了两把凳子,一把放药材一把自己坐着。凳子放在浴桶边,正对着方思明的肩膀。月白原是坐下来伸手解方思明肩头的纱布,奈何身量不足,怎么做都不得劲儿。他又站了起来,望着一直闭目养神的方思明,他轻笑了一声,难得竟也会调笑似的道:“方公子,可是羞了?”

    方思明倏然睁开眼,奈何冰冷的凤眸在氤氤氲氲的热气失了气势,并没有吓退胆大包天的大夫。月白这一生连惧怕是何物都不晓得,自然不会怕他。他将衣袖挽到手肘上方,露出清瘦的小臂。

    月白的皮肤是病态的苍白,青色的经络在白到近于透明的皮肤下根根分明。方思明扫到一眼,就这手臂,他一只手捏一把可以废掉一双。

    月白将手伸进热水之中,方思明巍然不动。他看着月白握住他的手臂抬出水面,另一手灵活的解开纱布,一圈一圈缓缓绕开。月白说话时声音略轻,语速不疾不徐,许是他的声音原就是毫无棱角的柔和,所以听到二中颇为舒服。

    “伤口还未好,这样泡着水若是得了炎症就不好了。”他讲纱布放到一边,随手从药篮子中抓出一把药便是准确的。他用手指捻了捻似是想要将汁水捻出来 ,捻了两下才湿了自己的手指。

    方思明抬头瞧着他,月白也望着他。四目对望了片刻,心头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问道:“方公子可在意男子?”

    方思明眉头一蹙:“什么?”

    这人说话总是不说清。

    月白歪了歪头,打量了方思明一眼,道:“你起来些。”

    他只说了这一句便将药草放入口中,弯腰凑近方思明的肩头。方思明冷冷的看着他将肩头露出了水面他了解到了月白的意思。

    月白嚼着苦涩的药草,嘴唇贴上方思明的伤口。被热水泡红的皮肤分外敏感,方思明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月白柔软的嘴唇的形状,还有些凉。但除了这些他什么都感受不到。

    月白伸出舌尖将药草抵到方思明的伤口上,嘴唇不时擦过方思明的皮肤。他的呼吸喷洒在方思明的脖颈出,有些痒。

    水雾氤氤氲氲,视线朦胧不清,月白放开方思明的手搭上他的肩膀,略宽的衣袖落入水中,月白色的衣袖染上水色晕开浅浅的蓝色。冰凉的指尖划过方思明的突出的骨头,舌尖上再无药草却还是在伤口处流连。他偏头吻上方思明的耳根,含糊的问道:“可有感觉?”

    方思明淡淡道:“没有。”

    他垂眸捉住月白划过锁骨还欲往下的手,勾起唇一笑,还未好的嗓子还带着哑意:“只是不曾想到小大夫竟也精于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