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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嘴角闪过一丝自嘲的笑,那让人想忘也忘不掉的糟糕的第一次啊……

    他记得许多年前那夜,原本的撩拨挑衅不过是掩饰自己不想让枫岫到拂樱斋,以免与无执相白尘子撞上。然而后来却有了别的意义……

    两个男人之间,本应只是一场荒唐一场梦,可他没料到,他的好友竟会认真起来——也没有料到,原本认真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也会传染……

    当脊背光裸地贴在紫色的被褥上,他恍然间觉得自己百年来,对这个名唤枫岫的好友,好像看漏了什么……也许更近一点,还能看得更清楚一些,这样想着,他主动支起身体来,尝试着去碰触,却被他一下子又压了上来。

    他自身的欲望叫嚣着,口中却依旧不够坦然:“枫岫主人……汝在怕什么……”他刚想说难不成是怕自己跑掉?却被他的吻封了口,这吻有些霸道,然而对于那刻的他来说,仿佛如鱼得水。

    接下来漫长的前戏简直是折磨,而且是刻意的恶质的折腾,撩拨着,逗引着却又紧缚着不让他发泄,他觉得他的好友好像要通过这样的方式狠狠把自己的灵魂从身体中生生拉出来,每一次在他给折腾得精疲力尽几近崩溃之时,那人都低低在他耳边道:“好友,汝到底想要什么……”

    是你想要得到什么吧……每次他的话想起,身体再如何投降都好,自己的神经都会忽的绷紧,然后脑中便冒出上面那一句话来,好几次,他几乎想着干脆掐死这人算了,省的折腾,但手指却只更深地插入身上那人的紫发中。

    “给我个……痛快……”

    这样漫长的床上拉锯站简直害人害己,居上位者终是放弃了。

    “拂樱,吾后悔了。”那人进入他身体的瞬间,低低地道。

    尔后,欲望便吞没了一切理智。

    他记得那夜他们二人都很失态,对于同性间的情事,一个是索求无度,得寸进尺,另一个则是盲目纵容,恬然无耻。

    他闭着眼,不记得那人是怎样将他的双腿分开抬高,便感到那热度慢慢地向他体内推进,虽是经过漫长的前戏,然而随着对方的进入,从未曾经人事的私处还是有一种肿胀疼痛的感觉。

    “放松……”那人缓缓地道,同时手指也有了动作,持续安抚套弄着他的欲望。

    前面的刺欲的味道愈加浓重,垫在身下不及抽出的粉色衣袍成了这场情事的牺牲品。

    变换了体位,那人亲吻着他的锁骨,扣住了他的腰,他跨坐在那人身上,无力地任那人纵情,漫长的情事对初尝人事的他来说似乎是负担太大,枫岫的执着让他有些儿招架不住,他只觉得身体似乎已然不是自己的,如同陷入情欲的泥潭,有一种窒息的逼仄之感。

    “枫岫……停……停下来……”他有些儿支撑不住,连说出的话都软了。

    那人充耳不闻,让他有了一丝惧怕,那人执着地在契合无间的肉体间寻觅着什么,那种本能的执着让他忽然害怕起来——这种狂热的情绪似乎随着身体的热度慢慢向他身体更深处蔓延。

    钝痛……钝痛,好似不只是自紧密结合处清晰传来,还从别的地方慢慢痛起来。

    他在极乐中仰首,脊背扬起了个更魅惑的弧度,让那人更深地嵌进自己的身体,也不管他听没听进去,低低地,暧昧地道:“吾给你一个痛快,你拿心来换……好不好?”

    他捂着自己的胸口,那里有一点湿润,他翻掌看,手上已经没有了楔子的血色,然而左胸深处,却莫名起了一阵热度,然后剧烈地跳动起来。他一把扯开外袍的盘扣,粗鲁地揭开左襟,只见内里绿色的缎料上赫然是一点红得发黑的血渍。

    “混账……又弄脏我的衣服……”

    第十四章 鸿福客栈

    世事流转,千百年后,谁又记得谁,好比四魌兵祸,不可谓不惊天动地,数十年后留下的不过也就一片荒芜的漠沙林和一声凭悼的叹息。

    没有什么万古长存,再伟大的死,终归不过长风卷沙,湮没无形,总也抵不过卑微实在地活着。

    比起过去的那些辉煌伟大的事迹,在这么些个市井小民眼里,恐怕也抵不上实实在在香喷喷的一碗白米饭,更比不上鸿福客栈的一壶烧刀子。

    鸿福客栈是这不大不小的镇子上最响当的牌号,镇店名酒烧刀子,烈且醇,风味独特,名震八方,是连关东大汉也拍案叫绝的名品,号称苦境四大名酿,此鸿福客栈第一绝。

    然而镇上的老酒虫们都晓得这鸿福客栈原本不叫鸿福客栈,而是拂记客栈,原本开在漠沙林西百里处,直到有一日掌柜不知从啥地方捡回个伤得半死不活的女人,养好了后竟是比那天后庙里的娘娘还俏的美娇娘,人称红姑娘,后来掌柜便将这客栈搬到了繁华富庶的镇子上,那客栈的名字也由“拂记客栈”改成“红拂客栈”最终红姑娘大笔一挥改作“鸿福客栈”,名头一好,生意跟着翻上个几番。

    鸿福客栈的掌柜据说姓拂,后来因为镇子上很多人给他写帖子写成福老板,居然也就姓福了,福掌柜长于经营,红姑娘漂亮嘴甜善于应酬,客栈的生意一年年风生水起,再加上有独家风味的美酒和菜肴,很快名扬天下。掌柜便又趁热打铁,又在镇子上开了商号和当铺,生意一年红火过一年。

    镇子上的人见福掌柜经营有道,可算年轻有为,红姑娘又能干伶俐,常打趣地对着红姑娘笑着拉长声音喊:“来一壶烧刀子,老——板——娘——”

    红姑娘杏目一瞪嗔道:“姑奶奶我可还未嫁呢——怎又成了哑子老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