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枒,你在擎海潮身边待太久了。”无执相一脸鄙夷。
“擎海潮和我的口味有什么关系?”
“……算是没有吧……”无执相无奈地放下筷子,心中却狠狠道了句“未老牙先衰”。
黑枒君看向本体,只见拂樱斜眼看了看后院,便道:“小兔子应该睡着了。”
“是小免不是小兔。”拂樱认真地纠正。
“有什么关系,多一点少一点而已,反正也差不多啦。”黑枒君笑道。
“那你的名字中也少一点,叫做‘黑牙君’怎样?”拂樱回道。
面对拂樱的犀利,黑枒君一脸黑线。
“她今天还真乖。”无执相忙打圆场。
“因为我和她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拂樱说着开始往锅里下油豆腐,金黄金黄的豆腐染上一层油后金光闪闪。
无执相看着土萝块在泛着白沫的热汤中上下翻滚,抬眼看看夜幕中一轮明月,缓缓道:“佛狱现在也凉起来了吧。”
气氛中忽然染上一丝冷寂,黑枒君拿筷子的手顿了一下,继而用力敲了敲锅沿嚷道:“煮透了煮透了,开锅开锅!”
随着他这话,空气中似是弥漫起了一阵诱人的土萝香,然而他们的本体却蓦地站了起来,抬手示意他们收声,转身快步便向亭子走去。
樱花树下,亭中一桌,桌上一花盏,一香茗。
拂樱见茶水无风起波,于是覆手杯口,口中轻吟法咒,待手掌重新挪开之际,月光便照亮了杯中那张熟悉的脸。
“久见了,好友。”那人言语中云淡风轻,一如百年前的眉目神色。
拂樱心中沉了一下,面上却没有动静,只调侃道:“好久不见,还不如不见。”
“何必如此薄情,枫岫承受不起啊。”那人笑道。
“见已见过,中秋佳节,该哪去就哪凉快去,麦打搅吾与小免甜蜜的亲子幸福时光。”拂樱一脸嫌弃。
“今夜花好月圆,应是人月两团圆,好友怎忍心放吾孤身望月。”枫岫羽扇遮面,言语中当真悲痛欲绝。
“好友可举杯邀月,花间一壶酒,对饮成三人,何来寂寞?”看看旁边无执相和黑枒君,再想想屋中熟睡的小免,拂樱语气中不由志得意满起来,言语中也多了分幸灾乐祸。
“好友,吾这百年来对汝与小免之思念,可是殷殷切切,如东流水般不可断绝啊,想必小免也会时常想起她的‘枫岫阿叔’吧,如此,那么……”
“小免才没有时常念叨你这神棍!不准过来!”
无执相和黑枒君见本体在亭中对着个杯子炸毛,于是默默地把锅子里煮透的牛肉喝土萝捞到碗中,又默默倒入一大盘金针菇慢慢煮。
“是他吗?”黑枒君一边掐青菜一边探头向无执相,声音压得低低的。
无执相向拂樱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然后用力点了点头。
约莫一盏茶时间,他们的本体便手持花盏踏着月色风一般出了拂樱斋,末了还不忘抛下一句话“吾去去就回。”
无执相和黑枒君对视了一下,然后默契地转向一旁的食材,毫不犹豫,手脚利索地将剩下的一锅子竹丝鸡端上了小火炉,挑大了火。
第十二章 风流
枫岫半眯着眼枕那温香软玉听那靡靡之音看那花好月圆红袖招摇,实在是人生一大美事——他真快看不下去了!张口刚要发作,只听一个缠绵温软的声音道:“啊,枫爷,来,再吃一个。”
于是剥了皮的紫葡萄便又把话压下了腹中,他抬眼看了看借给他腿枕的婵娟姑娘,媚眼如丝,温柔如水,回报他含情脉脉的一瞥,继而拾起旁边的牡丹宫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他的臂膊,又酥又痒让人舒服得如坐春风——这才该是男人在正儿八经地逛妓馆该做的事情吧!
然而——
“雨蝶之酔颜果真如雨后芙蓉……来,再一杯……”
“丹儿,今夜是花好月圆,何不伴月一醉……”
“难得如此投缘,茹君怎忍心让众姐妹不开怀?”
……
那粉红贵公子在众歌妓中应对自如,眉目传情,妙语连珠地……把身边的众妓哄得喝了迷汤一般神魂颠倒,前来劝酒的反而醉倒了一地。
枫岫张口又吃了一颗葡萄,甜中带酸。
好友啊好友,你这到底是来逛馆子还是让馆子逛你来着?
“枫爷在想什么……”姑娘放下了扇子,向枫岫伸了手。
“你猜呢。”枫岫顺手按上,大拇指缓缓在她白嫩的手背上暧昧地揉搓了几下。
“枫爷是在想拂爷吧——”说到这儿,婵娟却露出了欲言又止的娇嗔之态,枫岫便顺势坐起,将她环在臂弯中,压低了声音道了一句:“真是看不下去了,哪有人像他这样吃花酒的——”
婵娟听罢扑哧笑出声来:“您二位啊……”眼波流转间,竟带了一丝揶揄之态。
“笑甚么?”枫岫干脆便把人放倒在膝盖上,随手接了婵娟手中的果盘,拈下一个紫葡萄,放到她手心。
“枫爷应婵娟一声‘醉去也’婵娟才敢告诉爷。”说着她便将手中葡萄褪了皮,又送到紫衣人口中。
“醉去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