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之!”
话音未落,只听邪天御武一声长啸,撼动天地的黑色魔气便铺天盖而来。
血云天柱已然功成,然而就在这一瞬,罗睺忽感一阵气滞,抬眼便见法阵结界中,邪天御武的上古魔元中混入另一股邪元,在这股邪元的加持下,邪光大盛,头顶顿时邪云涌动,整个天幕瞬间暗淡无光。
“不好!血云天柱的昊气被邪气所侵!”他的二弟惊呼。
“大哥!是方才那邪魔所致!”
“兄弟,撑住!”
枫岫看天际邪云密布,西面天幕已然向法阵压下,草木尽灭,天地失色,显然是邪天御武在做最后的反扑,而那魔元中却又混入一丝不同的邪氛,枫岫心中不由一震:法阵中竟然混入了其他邪人!为何他方才没有察觉!难道说方才邪天御武刻意扰乱他的脑识就是为了让此人进入?那么说来佛狱果然已经渗入苦境……
枫岫心下一横,羽扇幻化长剑,他右手持剑,左手往刃上一抹,碧血祭剑,昊气陡升,直向血云天柱飞去,血云天柱受这昊气的影响,再次汇聚成型,直贯云霄,然而……
“不够!还……不够!”他内心一惊。
却听见血云天柱处传来罗睺撕心裂肺的一声长啸。
“兄弟!”
血云天柱昊气大盛,一瞬之间冲入邪光中心,枫岫只见那不世王者也随昊光直冲入邪云之中,很快便要被邪氛吞没。
“罗睺,不可冲动啊!”枫岫情急之下心神一乱,只觉真气即刻在身体中一阵暴冲,喉头便是一腥,心中便惨呼了一声不好。就在他感到胸口气一滞的刹那,一股真气自背心灌入,迅速稳住了乱蹿的真气。
枫岫在这一掌之助下迅速调气,只听身后人道:“好友,吾助汝提气调元,汝赶紧稳住法阵!诛杀邪魔!”
诛邪大计功成之时,天光重开,然而,在那法阵崩毁之际,枫岫却瞥见一道光型自天光中一闪而逝,枫岫天眼瞬开一霎,也只见得那人一身翠羽雕翎,面容却不甚清楚。
回过身去,只见拂樱手持花盏,脸色铁青地瞪着他。
“好友,多谢汝一掌之助。”
“拂樱当不起这一声‘好友’——为什么要一个人犯险!”拂樱走上前去,伸手一把揪了他的衣领。
“那是因为……好友你就不是个坐得住的人啊。”枫岫幽幽地道,目光却不在对方脸上。
拂樱听了这没头没脑的话正要发作,却见枫岫的神情忽然变得格外落寞。
“吾必须离开了。”枫岫淡淡地道,眼睛直直盯着眼前人,然后缓缓道,“或许数甲子,或许……后会无期。”
拂樱记得那天枫岫说完这话,依旧是笑着的,笑得云淡风轻。
所以他没有当真,但是,这一语之后,便是漫漫百年。
然后同是这一天,武君罗睺割下了邪天御武的头颅,剔其骨,抽其筋,扒其皮,断其角,以祭他兄弟的在天之灵。
拂樱回到拂樱斋的时候,小免还在睡,他抚摸着女孩无邪的睡颜,轻轻地吟着一首曲子,那曲子是他离开佛狱的那日,军中的一个老兵为他送行时所奏。
“吾之副体,汝果真非凡。”
“这一切都在侯的算计中,无执相又有何建树?”
“汝之心境变了。”
“王最后笑着对我说‘小小副体尚且有如此胆色和信念,佛狱霸业何愁不成?’佛狱迎来太阳那日,把这个带回王陵吧。”无执相虔诚地将一个红玉扳指放到拂樱手心。
“侯,我们……能一起回佛狱,对吗。”
拂樱紧紧握住了那扳指,那是前王的印证,用佛狱最珍贵的火焱石熔铸而成,似是被人千万次摩挲过般圆润温暖。
他闭了眼,然后缓缓对无执相道:“你知道刚才我哼的那是什么曲子吗?”
“愿闻其详。”
“那是当年我离开佛狱前夜,军中一个老兵送我的一曲……祭歌。今天,我教你唱吧……”
黑樱残章上(完)
第十一章 花好月圆之围炉
拂樱记得枫岫出关那日正是八月十五,那年秋凉得早,那晚明月当空,照得月下拂樱斋亭子外红泥小火炉上一锅子土萝炖小牛肉熠熠生辉,围炉的无执相和黑枒君手上是白花花的荷花碗,眼睛盯着锅子上泛起的丝丝白气闪闪发光。
拂樱开了锅盖,香气四溢,无执相飞快出筷,迅若惊雷,却被黑枒君一筷子截下。
“土萝还没有煮透。”拂樱的眉毛微微跳动了一下,尔后淡定地道。
“牛肉要煮老了。”无执相不甘。
“我喜欢老的。”黑枒君眼也不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