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去的硝烟。砲石已歇,残火衰微,断矢并断尸散落满地。锣鼓俱静,周遭死一般的沉寂,残损的床弩在他们的推动下像一个行走不便的老妪,发出干涩的响声。
铛!铛!
“快躲开……”有人一声惊嚎,原本推着床弩的士兵们纷纷扑到在地,隐藏在混杂的尘土之中。大汉搂着小个子蹲在床弩后喘着粗气,烟灰混着污血糊了他一脸。他伸手一抹,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面目。
“娘的重越狗真不是东西,”他狠狠啐在地上,“都歇战了还发暗箭伤人!”
“狗杂种回去了吧?”他朝对方城墙上望了一望,却见那城墙顶上,挂着一个什么东西,
他觑着眼又仔细瞧了瞧,冷不防吃了一惊。
竟是个孤零零的人头。
风吹着那头颅一摆一摆,好像在与他对视一般。
顾军师站在云楼上淡淡望着远处。
士兵推着破败的云梯床弩慢慢往回走着,身上背着已经凉透了的残断的尸骸,不时仍有流矢如下雨一般像脚边砸去,有人应声倒下,接着就有人背起他的尸身继续向前走去。
城上有人一闪而过,似乎也在向这边望着。
这已是西林军第三次大举攻却铩羽而返了,洛县城别看只是一座边陲小镇,却是重越国的最后一道防线——外城长四十八里,高约四丈,由当世最坚固防城器械所包裹;城下河壕宽且深,砖厚墙高,兵坚器利,号称天下第一易守难攻,可谓固若金汤。
西林军驻扎城下已三月有余,顿兵于坚城之下,洛城仍纹丝未动,兵将士气大颓,军心动荡。
顾军师皱着眉看向军营深处。
究竟是用什么办法攻下这座城的。
“报!”
“启禀主君,敌军城墙上悬起一顶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