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娘娘过目。”
六宫空虚,内务府受太皇太后之命打点了秀名册来,后事便由皇后决议料理。
颜卿心中苦涩,望着齐齐一列
钮祜禄氏,满洲镶黄旗人,一等公遏必隆之女。
佟佳氏,满洲镶黄旗人,领侍卫内大臣,国舅佟国维之女。
纳兰氏,满洲正黄旗人,正五品郎索尔和之女。
她很清楚,他不会是她一人的,斩断其根,免去藕断丝连,自己心中也少些磨虐。
太皇太后意下要她用心端详前朝形势,通晓其中厉害关系,安顿这三位刻意指出的佳人。她该做的,不仅仅执掌后宫,亦有前廷。
女子不得涉政,事态所迫,置于稳固君权前才显微不足道,到底是可干政的。
思忖着当下局势,东西六宫尚空,三位佳人位笃,皆不可薄待。
眼下安抚笼络遏必隆为要事,钮祜禄家的最不得怠慢,首居承乾宫才算妥当。纳兰明珠一族辅政次之,此女应当分至永和宫。至于佟佳氏,依仗其父国舅之颜,理应上至东六宫,同贵妃之待,迁入延禧宫。
这般安置,纵然逾矩,着眼当前时局,姑且如此,方能收人心,折服重臣,平定权势。
这日正有雨,打整了秀名册便撑了罗伞上慈宁宫呈上去给予太皇太后寓目。
“嗯,恰巧合乎了哀家的心思。”
太皇太后瞧了,颜色正悦。见颜卿面上欣然,她如释负重,心中暗叹,终归不似孟古青那丫头。
“好孩子,哀家这里不便过多介入,这秀名册你递去宗人府收了籍便好。”太皇太后心中喜悦,和善近人,如此这般,皇上亦未见着几次。
颜卿受过,便领着奴才朝坤宁宫回了。
“老祖宗,这孩子委实机灵,不失您所望。”苏墨尔低语。
太皇太后轻笑:“聪明,果真聪明,变通得很。哀家瞧着这小人儿呐,心中甚是喜欢。”她口中含了一枚龙眼,去了果胡,缓缓说来:“尽管心中酸楚,却也掖得住,这还不,你瞅瞅,这事拾掇的妥妥帖帖。人丫头心中自有打算,胆儿也有,也敢去做。”
“就是知晓此番逾礼,便硬着胆来哀家这来请示,这行事,倒也不逆哀家心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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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着时辰便差人送去宗人府先制玉牌,他日入谱定要用着。”颜卿吩咐。
“娘娘,您已伺候她们好的安居,这会儿怎的寻思着引她们入宗谱,这礼不成,另未册封,怎能同您并肩若娇纵了日后压您可如何是好。”绮儿打抱不平。
颜卿耐着性子同她疏解:“旁的不提,这几位必然要纳入皇宗辅助前朝情势,你要懂得我这心意,莫要因着咱坤宁宫的益处行一己之私。”
“还不是委屈了娘娘您”
“莫忧心,我这心里头不曾介怀。”颜卿莞尔。
“不曾介怀”绮儿忿然嘀咕:“招抚了她们分了皇上,倒是倒是委屈了您日日心中苦楚您别以为奴婢不知道,这几深宵,您都都躲床榻里偷偷抹泪。”
颜卿一愣便语噎。半晌,只得反来安抚她:“世态炎凉,安身立命,这身外之物,只得舍下,我也无法,罢了。”
“奴婢可不说这身前身后名,您才不在乎,奴婢可怜您对皇上的情意”她憋嘴:“瞧您,夜夜抱着那木匣呆望着,也瞧不出朵花,您想念皇上,不上乾清宫去见就罢,还刻意躲着藏着活让自个受罪。”
颜卿强颜:“你便作不曾瞥见,好不好。”她搂了搂绮儿:“你不与我争可好,我定不会给别的宫来欺压,尚且姑息了我此举。”
绮儿假意赌气,遂眼泪汪汪,嘴里道:“奴婢不求别的,只求您善待自个儿,那日宝音作梗当真给奴婢吓坏了”她不住抽噎:“您可知,自打您成婚以来,多一日便少见你欢笑一日,也不仿昔日那般淘气自在,五爷要奴婢好生照顾您如今如今却成了这样,三天两头放由外边人欺负”
“好了好了,我这不好好的,哪曾给他人欺负,不哭了,担心哭成花猫儿,我保证日后不叫外人来打搅可好,莫同我怄气。”
她将绮儿搂紧。
宫闱四壁,她太害怕,害怕一旦失足便骨血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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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闲下来便又想去瞧瞧她,既是想了,便就去了。
“看你何其乖僻,偏生往我这徜徉。”她抿嘴戏谑:“兴许钟爱了这四下疏落地面。”
颜卿朝热腾的水中取出紫砂壶摆在花几上,又温了俩白瓷杯,道:“芳儿这有香茶膏,闻人说是打那滇都捎来的,便欲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