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每一处。
“我本以为师兄你冷冰冰的,没想到也是性情中人!”申文见他若有所思的模样,还有仪式般的动作,心知他是为了陈大业。
他不能带陈大业的尸首回来,却可以将他的骨灰撒在家中的每一处,临走前,陈大业羡慕窦婵娟的肉身能够回到茂名村,张子钦只记在心中,为他圆了这个还乡梦。
“人皆有七情六欲,欢喜,忧伤,愤怒,再或者是怜悯,都是没有差别的。”他收好玉,幽幽道出这些话,似是说苍生,也是说自己,“我们回去吧。”
丁家院内,厢房之中,叶芊芊偎在赵行之怀中不知昏睡了多久。他就这样搂着她,给她支撑,戾气消散,屏障消失,也巍然不动。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如此近距离地端详着她的睡颜,他心中一哂;自己难道是她的克星?每次见面都是受伤半死,就不能好好地说句话?
被西梁的烈风吹糙的手轻轻撩开她落在鼻尖上的发丝,抚上额间妖冶明艳的桃瓣朱砂,脑海中浮现出与她穿着喜袍拜堂成亲的场景,他推开她,撞在柱子上的她凤冠掉落,他头也不回地离开,留她一人落泪。
这不是真的!他的心里明明是想保护她啊!他摇摇头,想要甩开那难以接受的神志。
“世子?”叶芊芊温柔软绵的生音理清了他的思绪,将他拉回了现实。
“你醒了?”赵行之将她的身子往自己怀里揽了揽,好让她舒服些。
她感受到自己身上沉重的戾气已经消失,反倒是身轻如燕,只是脖子上的伤依旧痛着:“都……结束了?”
“嗯,结束了,没事了。”他垂眼看着她,像是哄着自己的孩儿。
果然,若不是窦婵娟魂飞魄散,她身上的戾气也不会消失。而现在的她正心满意足地靠在心心念念的赵行之怀中,还享受着他的软玉温存。
“芊芊那个懒虫还没起啊!我们这戏都看完了,她日后怕是要后悔了,今天的戏精彩着呢!”兰信的声音从院外传进厢房,洋溢着喜悦不知在同谁说道。
“你今儿和叶姑娘住下吧,明儿再回世子府。”丁夫人慈祥的笑着。
“可别,陈家那夫妻俩还住着,我们就不给老爷夫人添乱子了。”
“兰姐姐,夫人,你们回来了!”守在厢房外的申文迎上前去,尴尬地笑着说。院内周遭已被张子钦处理得干干净净,不留破绽
兰信挑眉,打趣道:“不要了果子来这边看夜景?”见他不好意思,兰信竟小小得意,“不笑你了,芊芊呢?”
见她的脚已经踏向厢房的门,申文又赶忙拦上去:“还睡着呢,觉大。”
“还睡?这么晚了猫头鹰也该醒了!我去瞧瞧!”
“哎哎哎……”
“你拦我干嘛?”兰信审视着他,让他不敢直视,目光就像鱼儿入水,往来翕忽。
“丁夫人,我有些事想与您还有丁郎中商量。”张子钦眼角瞟过申文,严肃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丁夫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紧张气氛弄得心中一紧,却兀自微笑:“好,好……”
兰信趁申文失神,推开房门闯了进去,见屋内一男一女相依相偎,不由皱眉转头:“你们……打……打扰了……”
正欲离开,就被赵行之叫住了:“你给她包扎一下,她被耗子咬了一口,吓晕了。”简简单单的话似乎就是在告诉兰信:你别误会,我和她没你想的那种关系。
就算他真有那个心,在丈人家中也应当收敛。
“哦……好。”兰信怔怔应声,从他怀中接过芊芊。
赵行之就像将货品转手一样,随后离开了厢房。
丁郎中房里,他和夫人上座,申文张子钦坐在两侧,小桌上的茶杯缕缕飘香。夫人怀中襁褓中的婴儿沉沉的睡着,不哭不闹,纤长浓密的睫毛随着呼吸的节奏微微颤动,那是吟素的幼女。
“仙使是说大业一家子走了?”丁郎中诧异道。这是张子钦对他们撤了个谎,说是陈大业和窦婵娟带着病儿去投靠别城中的亲人,路途劳顿带着小女儿怕是会丧了她的命,等安定下来再来带走她。申文在一旁一想说话就被他拦下,暗自因为他骗人的事闹气。
“是的,还劳烦二老帮忙先照看一下这幼女。”张子钦恭敬道。
丁夫人慈爱地看着婴儿粉嫩嫩的小脸儿:“不麻烦,自从采芪和兰信走了,我们有的时候还寂寞呢,这孩子不哭不闹,带她也不费劲儿!”见小婴儿睁大黑溜溜的眼珠,又弯成两个小小的月牙儿,丁夫人的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缝,逗弄着她,“仙使放心吧,我会好好照看这孩子的。兰信那丫头也是,在家里就是个刀子嘴,对外人还那样,倒是我们对不住大业他们了。”
“没有的事,兰姐姐温柔着呢……”申文一开口,就被张子钦的凌空瞪给硬生生的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