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田柱走进议事的船舱是,发现章泽兰正在皱眉阅读着一封书信。一瞧见田柱进来,章泽兰便用头盔将那封信给盖了起来。
“哦,田将军。”
田柱抱拳道:“启禀章将军,方才营内进了一个细作。”
“细作?”章泽兰沉默了半晌后,淡淡道:“细作,我们这里防守严密,怎会进来了细作?”
见状,田柱倒是觉得有些讶然。他不晓得章泽兰这是怎么了,要是搁平常跟他说这件事,他怕是早就大发雷霆了。
愣了片刻后,田柱开口道:“我想应该是第一次夜袭那羊渊岛时,带回来的漏网之鱼。营中进了细作,全然是我田柱办事不力,还望章将军严惩。”
听罢,章泽兰闭目,伸出双指揉了揉眉间说道:“这事怪不得你,营中自有负责巡逻察视的将领,没有及时发现细作,过错在他们。现在那细作如何了,跑了,还是死了?”
田柱沉声道:“跑了,但他挨了三川兄弟一箭,应该是命不久矣了。话说回来,这次能够发现那细作,也是三川兄弟的功劳,为了抓那细作,他还负了伤,现在昏迷不醒。”
章泽兰淡淡道:“嗯,这是一记功劳,你先替他记下来。”
田柱应了一声后回道:“章将军,那细作在咱们营中想来已经潜伏了些日子。也不晓得他打探到了些什么,所以我想咱们应该早些出手,以免失了先机。”
章泽兰摆手道:“不着急,发兵的日子还得再缓缓。对了,如今船上的粮草,还够我们吃几日?”
田柱回道:“约摸能吃十日左右。”
“那本将便放心了,既然营中来过细作,那就不能不小心些。他也许会在那粮草中动手脚,田将军你接下来便带着军医检查一边那些粮草。”章泽兰说罢,便站起身打了一个哈欠。
田柱见状道:“领命,这件事便交给我,章将军早些去歇息吧。”
“歇息是歇息不了的,今夜我要回吞鲸道一遭,清晨赶回来。我不在的这夜,营中的事便交给你了,千万别再出了什么岔子。”章泽兰说罢,田柱忙道:“这营中万万不可少了主将啊!章将军若是有什么消息要传回去,大可以写成书信,交给个心腹手下。若实在不行,那我去跑一遭也是可以的。”
闻言,章泽兰摆手道:“刚才从吞鲸岛来了一封书信,说是让我们缓些日子再对水匪发动进攻。我虽不晓得这道命令的意义何在,但它着实打乱了我的部署计划。我担心是营中出了什么变化,迫使石将军发出了这道命令。所以我必须要回去一趟,问个明白。若是石将军能给出个说法也罢,但要是她说不出个所以然,那我还要继续依照自己的计划行事。田将军,你也是跟随石将军多年的老人了。虽然能力不足,但凡事求稳,所以将这营中的事务交给你一夜,我还是放心的。”
田柱听罢,也是心道如此。他不禁摇头道:“石将军向来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她怎么做,定然有相应的理由,我想就算是章将军你回去了,那也是于事无济。”
闻言,章泽兰却是笑了。他道:“方才田将军也是急于要发兵的,那便说明你也晓得战机这种东西是稍纵即逝。所以不管石将军是否一意孤行,我也是必须要回去一遭,田将军无需多言,做好本将交代给你的事便可。”说罢,章泽兰便掠过田柱,径直出了船舱。
当章泽兰走后,田柱踌躇了片刻后,便上前拿开头盔,看了一眼桌上的书信。只瞧得上面写道:“按兵不动,发兵择日。”
“果然是石将军亲笔所书。”看罢,田柱不禁想到:“这难不成是家里的命令?”
于此同时,羊渊岛上。
看着躺在床上的那男子,龙正风皱眉道:“你们是在哪里找到他的?”
站于他身后的一人抱拳道:“回当家的,是在岛上巡逻的兄弟在湖边发现他的,当发现他时,他已然身负重伤,昏迷不醒了。当家的,你说泅覃会不会那夜里是被对面的人给捉去了。现在把他放回来,则是为了扰乱咱们的军心?”
龙正风闻言淡淡道:“你先下去,按照治创伤的方子,用岛上最好的药材,来煎上几服药。我留在这里为他疗伤,势必要把他的命保住。”
“谨遵当家的吩咐。”旋即,他便快步走了出去。
当那人走后,龙正风冷酷的眼眸中便流露出几分不舍与哀伤来,他淡淡道:“泅覃啊,你怎么可能会死呢?我这打天下,还需要你来做我的帮手啊!”
龙正风伸手握住泅覃的手腕,一道强大真气登时涌入了泅覃已然显出颓势的经脉之中。刹那间,龙正风竟已自己强大的修为,使这泅覃的血脉再次强力的搏动起来。但就是这么一刹那,龙正风已是满头大汗。
而就在这时,燕双归却突然推门闯了进来。她这一进来便是急道:“老爷,不好了!”
龙正风禁闭双目,骤然厉喝道:“滚出去!没我的吩咐,谁都不能随意出入这个屋子!”
闻言,燕双归已到了嗓子眼儿的话,登时便被她咽了下去。她一蹙眉头,便退出了屋子,带好了房门。出了屋子的燕双归便在宅院中四处游走起
来。在一条走廊里,燕双归便于那个被吩咐去拿药的黑衣男子给撞上了。
那黑衣男子忙的跪下道:“小的有眼无珠冲撞了夫人,还请恕罪。”
燕双归忙道:“得了,快起来吧,咱们这里哪有这么多的规矩。我现在有件事要嘱咐你,你一定要帮我办妥当了。”
这男子站起身道:“请夫人尽管吩咐。”
燕双归忙道:“天罡不见了!”
这男子一听,手中提着的药材险些掉到了地上,“小少爷怎的不见了?”
燕双归回道:“方才我去天罡屋里给他送汤,但发现他没在屋内。所以我便在这宅院中四处寻找,但找了几圈儿都没找见天罡的影子。现在老爷正忙,你可得帮我将天罡给找回来啊!”
黑衣男子听罢,将提着的药材交给燕双归,随后他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道:“夫人,这是当家的吩咐我煎的药,现在便拜托夫人了,我这便去与各位兄弟张罗着去找小少爷,定将小少爷给找回来。”
“那便麻烦兄弟你了。”
“哪里的话。”
说罢,这黑衣男子便连连跃出几步。霎时间,便出了这宅院。
燕双归提着手中的药,喃喃自语道:“天罡,你可别让娘做了龙家的罪人……”
夜风拂过湖面,翻起道道波浪。
这地方已然远离羊渊岛,一根苇子杆儿在湖面上露出了半截。忽的,这水面一阵翻涌,一个扎着冲天撅的娃娃猛的从水中钻了出来。他将嘴里叼着的苇子杆儿吐出去后,嬉笑道:“没用的老爹,既然你不帮我,那我便去自己去。还有娘,你熬的汤太腻了,我都快喝吐了。”说罢,龙天罡便快步在湖面上跑动了起来。
几只萤火虫被装在透明草杆儿里,莹莹微光,照亮了一方天地。
董平蹑手蹑脚的撩开营帐帘子后,闪身便走了进去。他三下五除二的将身上的衣衫除去,就钻进了下面的被窝里。他拦住冷飘飘,哈了一口气道:“现在这夜里着实冷的吓人,还是两个人一起睡暖和些。”
冷飘飘侧着身子,瞧一眼那萤火,手上的针线又翻动起来。董平见状也侧卧起身子道:“你这是在做什么活呢。”
冷飘飘微笑道:“给你做幅鞋垫,现在天气冷,这岛上来往又都不免踩到水,你那幅鞋垫怕是早就快烂了,上次在那岛上我便买了些布料跟针线,为你做一幅。”
董平闻言笑道:“你可真是贴心的紧呢,你这也该添些新衣裳了,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