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若告诉苍吾,以他的脾性,就算孟倾颜不从,他也会将孟倾颜绑了来,哪怕是要孟倾颜死,来换孟惜玉活,苍吾也是做得出来的。
再者说,孟惜玉乃鬼界命脉之所在,如她离去,鬼界可是会不覆存在?
届时,乔孽该当如何?
此事……先缓一缓,与赋怀渊汇合,再另行商议。
顺利出得阴鬼林,我们来到一片偌大的空旷之所。此间浅草青青,黑蝶翻舞,而那团出鬼界的大门,却不翼而飞。
“怎么回事?出口呢?”我将引魂笛插ru腰带之中,四处张望,一个鬼影都没有。
苍吾左右看了看,“鬼界的出口时时都在变化着,不一定是我们七年前所出之处。”顿了顿,“要不你去将冥君抓来,叫他带我们出去?”
要是真正的赋怀渊,何需乔孽引路,直接便飞身出了九幽。
我负手而立,故作冷清高雅的姿态。
“月儿……”
念谁谁到,才眨眼的功夫,我便瞧见远处虚空之中,一团月白颜色由远渐近,向我们飞来。
速度之快,比若雷电。
月白雾团散去,赋怀渊现身于其间,眉目似古画,清俊如朗月。
他急行到我跟前,抬手挥出一道白茫,将我的幻象除去,扯下我一片青色衣衫,化成一只青鸟,放飞。
落地,幻化,此番动作一气喝成。
“月儿。”赋怀渊冷冷瞧着我,双眸之中满是忧色,“我将天界之事处理妥当,便来寻你,你为何要来九幽?”
“我……”
我心里虚得很,双手不停地在衣衫上搅着,打着圈儿。
苍吾“啊”地惊叫一声,又喊了声娘,这才道:“要死啊!竟敢假扮帝尊!我还以为你是专程来救老子的!原来你是故意躲起来,好叫帝尊着急的!你……你闲得肝疼啊!”
“嗯。”一听苍吾此话,我顿生喜意,挽上赋怀渊的胳膊,一拍胸膛,“去堂庭山时,我偶然得知苍吾被困在了阴鬼林里,我时时想来救他,可是又碍于术法不及,不敢前来。可是,不来又不行啊,苍吾他在锁天塔搭救过我们呀!——于是我便琢磨,幻化成你的模样来九幽寻找苍吾,九幽里都是些鬼魅,它们天生蠢笨,分辨不出来的。”我朝苍吾嘿嘿一声,“老赋,你瞧,苍吾不就没看出来嘛。”
赋怀渊用力将我圈住,下巴抵在我的头顶,喃喃:“月儿,都怪我未照顾好你。”
“你已经很好很好了,你知道么?”
“不够好,我还不够好。”
“你非常之好……这天底下,没有人能比得上你。”
“他娘的!你俩别说了行么?一身鸡皮疙瘩。”
苍吾突然咆哮起来。
看着他急得跳脚,我靠在赋怀渊结实的胸膛上,柔柔笑了。
赋怀渊,你很好,这三界无人能如你这般,给我如此强烈的安全感。
“嘘!”赋怀渊将食指竖放在唇上,冷冷看了苍吾一眼,苍吾吓得立刻噤了声,四处张望。我亦屏息凝神,仔细观察。
俄顷,清浅的草地上,冒起了黑色的雾气。
一个又一个鬼影佝偻着身子,朝前无声无息地飞行。
我暗自心惊,怎会有如此多鬼魅自由行动,无鬼差看管?乔孽不知么?
突地,我心念一动,离开赋怀渊的怀抱,赋怀渊将我一拉,我回头笑了笑,朝一个鬼影一指,“老赋,你看那是谁?”
赋怀渊皱眉,苍吾踮着脚尖,朝我所指之处望着。
“老子没见着认识的鬼啊。”
我松开赋怀渊的手,快速走到一个鬼影后面,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那个鬼影缓缓转身,脸色焦黄,苍白无血。
“姻禾,真的是你!”
我鼻头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姻禾在世时,因情而亡,死后,变成这副模样,真叫人心疼。
鬼影张开紧闭的双眸,眸中只有眼白,并无瞳孔。
“姻禾,你为何久未投胎转世?是否有余愿未了?”姻禾会变成如时婉一般的怨灵么?不!她不会的!姻禾是如此的善良。
鬼影的眼角落下两行清泪,而后将我推开,复又回转身,继续缓缓前行。
重重重影交叠而过,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
四下寂静无声,黑雾之中,一方红色的澡盆凭空出来,里头一个全身裸的露女人正在洗浴。
我吓了一大跳,忙抬手去遮赋怀渊的眼睛,哪料赋怀渊早已撇过头去,未看。反倒是苍吾,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女人澡洗。
上古神兽春发了不成?